第三十一章楊氏危機的內(nèi)幕（上）

    他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問自己，對于自己這樣不溫不熱的性子，究竟應該讓他高興于自己女友的這份獨立，還是該為自己在愛情中這樣鮮被需要的狀態(tài)而感到悲哀。

    每每這個時候，梓晴總會及時作小鳥依人狀，輕輕地挽起他的胳膊依偎著他厚實的臂膀。如此，他通常也就很受用地不再抱怨。

    梓晴自然也清楚自己的這種不愿隨便依賴誰的獨立性格。即使是和曾經(jīng)的他那般意想不到地熱戀著，她也不會像別人一樣，總是希望兩個人黏在一起。她需要足夠的自由時間，或者說就是獨處的時間。幸好那時候的他總是為學生會的事情操著各種心，也自然沒時間去計較這些。

    無論從何種角度，于何種情景下再去回憶審視曾經(jīng)的那段愛戀，似乎都可以將其視為一段幾近完美的愛戀。生活給了他們足夠的互補空間，甚至是相當偏心地讓兩個人鮮有沖突地結(jié)合在一起。只是，命運總是不會過于偏心于誰。

    所以，那說到底只會是一段曾經(jīng)的愛戀，只屬于曾經(jīng)。

    這段時間振軒的電話真的明顯少了很多。就算是會來個電話，梓晴也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匆忙，以及隱藏在言語中的掛念和愧疚。

    她真的不要求他這樣子，她希望他可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盡管明知道這都是奢望。

    其實她性格依舊，沒有了忙碌的男友陪伴，生活依然會被安排得井井有條。蕭雅目前正和某些人迅速地發(fā)展著，她倒不會想著去打擾他們，趁著有時間可以去練練鋼琴，可以去書店搜幾本剛上架的書……

    小半天的時間很快就被幸福地消費了。

    近傍晚的時候，梓晴在書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坐下。她特意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這個時候大街上人來人往最是繁忙。也就是在此看‘風景’的最佳時機。

    關(guān)于這個小小的怪癖，梓晴也不知道從何時有的。應該是上班的時候么，她每天早上總會習慣性地去落地窗邊欣賞一番，才會安心地開始工作。倘使這一論斷不足以成立，那可能就是一種職業(yè)心理，或者就是因為像對心理學一般毫無緣由地熱愛，甚至是迷戀。

    你能夠體會到這種心情么？你能夠有這樣一種特別的‘閑情逸致’么？

    梓晴坐了大概半個小時了，眼前的一小塊抹茶蛋糕卻還沒動多少。這幾天都是如此，并沒有多少食欲，更多的時候只像是為了完成任務(wù)而勉強吃一些飯食?？粗茉饪腿酥饾u呈現(xiàn)滿員的趨勢，梓晴覺得還是不要在這里耽誤人家的生意了。

    出了咖啡廳，梓晴便順手撥通了老榮的電話，上周因為意外而拖延已經(jīng)造成了倆老人家的極大擔心，梓晴已經(jīng)覺得很不好受。所以現(xiàn)在每個周六按時的工作匯報是相當有必要的。

    “乖女兒，這周怎么這么準時呀？”老太太明顯很是愉悅地接通電話。

    “不是不想像上周那樣么？要不你倆又要跟我置氣了?！辫髑珉y得也撒嬌般哄著老爹兒，“對了，前幾天梓澄姐還給我打電話了。”

    “哦？梓澄又有什么事情指示吧？”

    “嗯，她想讓海璇假期的時候來我這里，”這件事情還是和老太太抱怨一下最好，說不定她就有好的想法，“你說那小東西，我哪兒能鎮(zhèn)得住呢？”

    “呵呵……”梓晴媽媽倒是樂呵呵地，“那可不一定，我看海璇吧，可是最聽你的話。”

    “老媽?！?br />
    “我覺得吧，你姐既然向你開了這個口，一定是經(jīng)過慎重考慮的。你最好好好地考慮一下，盡力答應下來。好吧？”

    “哎……到底我是你親閨女兒，還是梓澄姐是呀？你這偏心得也太明顯了吧？”梓晴當然理解老媽的意思，的確，榮梓澄不是那種隨時隨地回去占別人便宜的人，她難得開口一次，自己怎么可以輕易地拒絕呢？但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地撒著嬌。

    “鬼丫頭，我看你是早就有數(shù)了?！?br />
    “那也是老媽比較英明嘛……”

    “就會拍馬屁。你要是有心就趕緊把男朋友帶回來給我和你爸看看……”

    “那個，媽呀，我還有事兒，我先掛了，你和爸好好照顧自己哈?！闭f完果斷地掛斷電話。

    哎呀，這老媽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家里這倆人的注意力只集中到自己的婚姻這一件事情上。

    難道自己真的到了該結(jié)婚的年紀了么？

    “站在大馬路上也能發(fā)呆，要我怎么說你呢？”身后熟悉的聲音打斷梓晴的思緒。

    “你怎么會？你不是？”話還未說完，已經(jīng)被來者拉入懷中。同樣是熟悉的踏實，熟悉的氣息。梓晴禁不住伸手攬上他的后背。

    “我好想你，梓晴，”振軒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訴說著，一句話卻并不足以將他幾日的思念訴盡，于是擁抱繼續(xù)加緊。

    “好啦好啦，我快喘不過氣了。”梓晴卻有些受不了這過于炙熱的擁抱，不僅在于這周遭不算低的溫度，也因為他滿腔的熱情撲鼻而來。

    “……”振軒不說話，只是拉開些距離順便緊緊地握住梓晴的手，深深地凝視著眼前這讓他朝思慕念的愛戀。

    “你怎么在這兒？”梓晴這才看清楚，他滿是疲憊的臉，本就清秀的臉龐愈加地消瘦著，心仿佛被什么揪得生疼。“一定很累吧，瘦得好明顯的?！?br />
    “要不要陪我吃晚餐，美麗的榮小姐?！闭褴幉]有理會梓晴的心疼，微微笑著，回握住她纖細的手，向著路邊的車子走去。

    “看你都盯著我一路了，對我的出現(xiàn)就這么疑惑么？別忘今天可是周六呀，我總得休息一下吧?！闭褴帋е髑绲搅艘患宜麄兘?jīng)常去的中餐廳，點完菜就好笑地說著梓晴。

    “那公司那邊現(xiàn)在怎么樣了？”梓晴卻沒有那么好的興致和他開玩笑，她想知道郭浩東是否已經(jīng)行動了。

    “暫時穩(wěn)定下來了吧，”提及公司的狀況，依舊觸及著振軒頭疼之處，只是為了不影響梓晴，他還是努力作出甚為輕松的樣子，“你就不要操這份閑心了，我有數(shù)。”

    “振軒，”看著他已經(jīng)低頭動筷，梓晴猶豫著還是沒有繼續(xù)追問著，也低頭勉強吞咽著。

    “我不在這幾天，有去醫(yī)院好好復查傷口吧？”

    “哦，”梓晴抬起頭，正對上他從自己胳膊上移回的眼神，定定地點點頭，“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沒什么問題了?！?br />
    “嗯，對了，剛剛是在和伯母通話么？”振軒夾著菜放到梓晴面前，一邊不忘巡視著。

    “對呀，每周六都要打呢?！辫髑缱匀挥窒氲嚼蠇屪詈竽菦]有說完的話，偷偷地瞄向振軒，他掛著一絲笑專注地吃著，還好還好，要不這小臉又要紅的發(fā)燙了。

    “有時間，我想或許我應該去拜訪一下伯父伯母了，”振軒意外地在她低下頭準備動筷的時候來了一句。

    “??？”

    “怎么，不樂意？”

    “沒有，”梓晴滿是尷尬地解釋著，又不知道該拿什么做擋箭牌，“他們當然希望早點兒見到你，額，我的意思是……”

    “等我處理完這次的事情，我們好好商量一下我們的事，好不好？”他伸手握住梓晴因為緊張而不知如何擺放的手，充滿期待地看向梓晴。

    “振軒，”

    “好了，等我處理好這些事再說?！彼従彽爻榛刈约旱氖?，再度低下頭不再去提及只言片語。因為她的眼神里有些遲疑的東西閃爍著，一點點兒地在他的印象中浸潤開來，刺疼著他本就脆弱的心口。振軒不免對自己一時的沖動感到后悔，他明明就該知道，他的靠近可能帶來的是什么，可是，他還是抑制不住地期待著，奢望著想要及時地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梓晴也就不再說話，愣愣地盯著他，手不自覺的開始在桌下反復的揉捏，內(nèi)心萬分復雜的情緒無盡地散開。他的心思，她懂；可是他的心思，她卻不能雖是滿足……

    “據(jù)說，公司目前的狀況完全是出于人為，是么？”為了打破尷尬的沉寂，梓晴反復地思量，還是準備以此作為切入點。

    “看來現(xiàn)在的媒體實力真的不能小覷了，”振軒輕點著頭，目光逐漸深邃起來，許久才開口，“梓晴，我也不瞞你，公司之所以會遭遇這次危機，確實是因為公司內(nèi)部人員的失誤，”他思忖著每一句話每一個用詞，畢竟他還是希望可以為某些長輩保留些尊嚴的。

    “失誤？你是指的技術(shù)人員的失誤么？”對于詞語的強烈敏感度顯然讓梓晴對振軒所使用的這個詞語特別留意。

    “不是，是管理層的問題?！毕氲絾瘫笏较滤龅男幼鳎褴庍€是難以抑制住內(nèi)心的厭惡情緒，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無辜的人替他背這個黑鍋的。

    “嗯？”看著他逐漸沉思的樣子，梓晴本能地表示出疑問，又有些后悔，“你可以不告訴我，我只是……”

    “我知道，”他此時終于抬頭直視著梓晴，“實話告訴你吧，這一切都是因為佛山公司喬總的一時糊涂造成的?！?br />
    “喬總？”這個稱呼梓晴還是有些熟悉的。

    “就是可欣的爸爸，佛山鋼鐵的總負責人?！闭褴庯嬕豢谒云綇推鸱那榫w，“倘若不是他為了一己私利，而在運作過程中偷工減料造出不達標的鋼材，就不會有后來的建筑事故，也就不會影響公司整體的聲譽，后續(xù)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的?！?br />
    “那現(xiàn)在呢？已經(jīng)有解決方案了么？”其實她更關(guān)心的是，他們，就是她和郭浩東的那個約定是否已經(jīng)起作用了。

    “其實這次回來也算是有另外一個任務(wù)，當然稱得上是一個好消息，”但他并不想讓她知道，因為那個人是和‘他’，那個自己一直以來都很懼怕的那個人一樣名字的郭浩東。他明知道這份心思有些卑鄙，但還是猶豫著不想讓他們有過多的接觸。他知道她對‘他’的依戀，所以他怎么能允許任何意外阻擋住他們的未來？

    “什么好消息？還想對我保密？”

    “嗯，暫時先不告訴你可以么？等這件事情真的談成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br />
    “哦……”勉強一笑，卻難掩內(nèi)心的些許失望?？墒撬茉趺礃?，窮追不舍地追問下去么？可是她真的不確定那個好消息是否與郭浩東有關(guān)。

    倆人吃過飯又在附近的公園轉(zhuǎn)了會兒，振軒才依依不舍地把梓晴送回家。因為這幾天還會呆在廈門，振軒也算安心地讓她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