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無法結(jié)束的開始（下）

    半小時后,梓晴的手機很準(zhǔn)時地響起。梓晴已經(jīng)在剛剛掛斷電話的時候及時地把他的手機號保存在了通訊錄中，所以這一次，她當(dāng)然只是掃一眼手機屏幕，就關(guān)斷掛掉電話向樓下趕去。

    還是那輛深黑色的寶馬X5，幾次的接觸，梓晴已經(jīng)能夠確定這應(yīng)該是他平日里的座駕。她卻莫名地對這種車缺乏抵制，準(zhǔn)確地說，她是打心底里愛這種越野吉普式的跑車。

    即使沒有認(rèn)識郭浩東，梓晴可能也會因為這輛讓她甚為著迷的寶馬X5而對車主徒增幾分好感。

    “你記憶力還蠻好的?！睘榱吮苊庵暗膶擂尉置嬖俣瘸霈F(xiàn)，梓晴再上車前就深呼吸幾口氣，剛落座就試圖引起話題。

    “……”郭浩東很是紳士地看一眼梓晴，仿佛只是為了確定她是否已經(jīng)坐穩(wěn)，確認(rèn)之后便回身啟動了寶馬?！拔覀兙腿ズ＿叺哪羌也蛷d，怎么樣？”

    “嗯？”梓晴顯然有些意外，他會這么直接地表露出之前的那次未曾見面的偶遇。

    “你也經(jīng)常去那家餐廳吧？”郭浩東似乎心情還不錯，話比以往也多了很多，這倒是不需要梓晴在一邊絞盡腦汁地想話題了。

    “嗯，第一次是因為聽到‘海韻’這個名字?！彼坪蹩偸悄苷业阶约旱呐d趣點，這家餐廳也算是。梓晴在心底思忖著還是想要繼續(xù)向他訴說，“威海這座城市，你知道么？”回頭側(cè)頭滿是期待地看著郭浩東。

    “當(dāng)然，一座很美的海濱小城，據(jù)說是最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生活在那里的人們幸福指數(shù)很高吧?！?br />
    “真沒想到你會知道這么多?！甭牭剿告傅纴?，梓晴真的蠻意外地，她卻不知道這完全是那晚他送自己回來之后，嚴(yán)重失眠后上網(wǎng)補的功課。這點兒倒是不用驚奇，因為梓晴的一些信息在咨詢中心的官網(wǎng)上還是有介紹的，郭浩東再稍微用心一些就會搜查到。

    看著一邊梓晴滿是訝異與興奮的樣子，他覺得那一晚的輾轉(zhuǎn)反側(cè)似乎也是值得的。

    “嗯，可能是一種戀家情結(jié)吧，所以我對大海對有關(guān)于‘?！乃械囊磺卸加兄环N偏執(zhí)的喜愛?！ｍ崱б宦牼褪怯趾苡星檎{(diào)的人所經(jīng)營的，雖然在廈門這樣的文藝范兒并不少見?！辫髑缫呀?jīng)打開話匣子，很是輕松地向一旁的他愉悅地講述著。

    “這倒是，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文藝青年。”郭浩東顯然是被她歡悅的情緒感染著，意外地和她簡單地搭著話。他并不喜歡在開車的時候說話，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言語，可是……

    “對呀，不過之后去了海韻餐廳，那里的美食更是誘惑人心，寧靜優(yōu)雅的環(huán)境亦足以讓疲憊的身心在短短的幾十分鐘徹底放松下來，我覺得我是忍不住經(jīng)常去，”轉(zhuǎn)身帶笑問他，“你呢？”

    “嗯，我也是?！彪y得的一笑明顯地掛在他的嘴角，他許是沒有察覺，所以任由這深深的一笑暢快地在臉龐蔓延開來、

    其實他笑起來也蠻好看的。梓晴明顯是被他的笑震懾住了，想不到再繼續(xù)說些什么，傻傻地盯著他，又不好意思地回頭看著一旁的車窗外。尷尬的感覺似乎又有上升的趨勢。

    “怎么突然不說話了呢？”

    “嗯？”對他意外地提醒，梓晴無法淡定地咬咬下唇，“怕影響你開車。所以我……”

    “不會，”郭浩東再度側(cè)頭看她幾眼，“很舒服很寧靜。不會感覺煩躁?！?br />
    “嗯？你說的是？”

    “現(xiàn)在。聽你說話。”

    “……”她還能再繼續(xù)傻下去么？她只能佯裝沒有聽清的將頭深深地別過去。不再輕易地和他搭話。她畢竟還不知道他究竟如何打算，她要認(rèn)真地思考一下，最起碼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打一場似乎注定漫長的戰(zhàn)斗。

    進(jìn)了海韻，梓晴看著不小的人流量才忽然意識到，今天又是一周的周五了。幾周前她似乎是和林逸楓一起度過的。而她也記得，就是因為身邊的這個人，她才會郁悶地想到去炫彩借酒消愁。

    而現(xiàn)在呢？

    命運，還是緣分？

    “怎么了？不喜歡人多么？”從一進(jìn)門，郭浩東就注意到梓晴滿腹心事的樣子，也明顯沒有了一開始那么高的興致，還以為是因為她不喜歡人太多的場合。她給人那般安靜的感覺，性子里應(yīng)該也是傾向于安靜淡雅的吧。

    “不是，就是有些意外，竟然又是周五了。”

    “時間總是這么快?！惫茤|松了一口氣，抬頭掃視一下四下，“我們還是去樓上吧？”

    梓晴微微笑著點點頭。

    兩人落座之后，服務(wù)生就很及時地上前服務(wù)。雖說梓晴是個吃貨，卻也懂得矜持。在這個時候全權(quán)地交給了他來負(fù)責(zé)。

    但是一看點單的內(nèi)容，梓晴就知道他絕對也是這家餐廳的?？?。招牌菜基本上沒有缺失，能做到這一點兒對于非?？蛠碚f是很有難度的哦。

    “現(xiàn)在可不可以說一說你是怎么想的？”梓晴眼睜睜地看著一道道菜被端上桌子，他又很是淡定地把餐具地給自己，就準(zhǔn)備開動，絲毫沒有任何心事似的，她卻已經(jīng)忍受不了了。

    “沒想到你還是個急性子?！惫茤|一面仔細(xì)地剝著小龍蝦，一邊戲謔道，“我們能不能先開吃，再說？”順手把剝好的整蝦放到梓晴面前的小蝶上。

    “好吧?！痹趺春蜕蛑具h(yuǎn)是一副德行，梓晴現(xiàn)在真是覺得他倆越來越像了，難怪會那么志氣相投地成為兄弟。

    ……

    席間，他總是偶爾加些菜放到梓晴的小碟子中，趁著她吃得正香的時候偷偷地端詳著，不知道為什么，這頓飯會這么地有滋有味……

    “我考慮了一天，”郭浩東顯然是酒足飯飽了，擦拭一下嘴角，淡淡地說著，“我覺得也不能讓你覺得不公。所以就用你的專業(yè)優(yōu)勢來回報我就行了?！?br />
    “什么？”梓晴猛地咽下嘴里的飯食，還好趕緊送了幾口水才不至于出什么洋相。

    “嗯，利用你的專業(yè)背景?！币唤z詭異地笑那么明顯地掛在他的嘴角，甚是匪夷所思地閃耀著。

    “我還是不明白?！?br />
    “做我的職業(yè)心理咨詢師，怎么樣？”

    “咳咳……”梓晴到底是沒有忍住，被一口水嗆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怎么啦？干嘛這么吃驚？”他急忙地坐到梓晴的身邊，輕輕地拍打著，一只手向梓晴地上一張紙巾。

    “我不明白……”梓晴憋紅了雙頰，側(cè)頭盯著身邊的這個家伙，“你需要心理咨詢么？我們是……”

    “我知道，你們是專業(yè)的心理咨詢?nèi)藛T，不是鬧著玩的。”一臉嚴(yán)肅地，生怕她依舊只當(dāng)是自己在說笑，“我也是認(rèn)真的，你知道我們這些職業(yè)經(jīng)理人壓力是很大的?！?br />
    “……”梓晴瞥一眼他的謹(jǐn)慎的表情，又有點兒像是受氣包般帶著幾分委屈，“你確定？”

    “我確定。”

    “可是……”

    “怎么？這樣不好么？那你是想要我撤資還是要他把錢在規(guī)定的期限還給我，還是？”‘他’自然是振軒了。

    “不是，當(dāng)然不是?！辫髑缂泵m正道,“我的意思只是,我是說,”不得不承認(rèn)，她只是愈加語無倫次了，“我就是想說，這個回報的方式，是不是有點兒滑稽？或者說是不太像回事兒？”

    “滑稽？”郭浩東側(cè)過身子，右手扶上梓晴座椅的后背。兩人無限曖昧地親近著，對視著。

    “我不知道怎么說，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方式是我萬萬沒有想到。”

    “……”他聽到這里已經(jīng)禁不住胸腔之內(nèi)的笑氣，轉(zhuǎn)身悶笑起來，“那么不知道梓晴小姐方便透露一下一次療程的基本時間么？”

    “這個要因人而異的，”梓晴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過于親密的坐姿，不覺慢慢向后移動了一下，想要努力自然地做到，但似乎……

    他頓了頓游移著的眼神，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才繼續(xù)，“那你覺得我們需要咨詢幾次，才能償還這個人情呢？”

    “什么？”這個難道是成心都自己玩的么？梓晴暗暗地嘀咕著，匪夷所思的眼神愈加無可遏制地在對面這張俊朗的臉上上下打量開，“郭浩東，你……”

    “要不就八次吧，你看怎么樣。具體時間由我來定。當(dāng)然我不會耽誤你的正常工作?！?br />
    “這……你真的是認(rèn)真的么？”

    “怎么你以為我都是在和你開玩笑么？”那變化的嘴角和瞬間黯淡的眼神，明顯預(yù)示著一些不太好的東西，“我好像真的沒有那么清閑地和你開這種幼稚的玩笑?！?br />
    “好?！辫髑缱匀灰惨呀?jīng)覺察到他不悅的情緒分子，硬著頭皮急匆匆地應(yīng)了下來，“就這樣辦好了，只要你覺得可行?！?br />
    “……”他淡淡一笑，看向窗外，“只要你不介意就好?！?br />
    梓晴不明白這句話欲為何意，默默地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海邊。

    彼時夕陽斜照，這樣的海邊別有一番風(fēng)味，零零碎碎的人或結(jié)伴而行，或獨自游蕩，卻同樣都是海邊的景色。這也正應(yīng)了葉芝的那句詩，“你站在橋上看風(fēng)景；看風(fēng)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直到回到公寓，恍惚著和他告別，眼看著那帥氣的寶馬座駕從眼前離開，梓晴依舊還有些緩不過神來。究竟是為什么？究竟又是什么？梓晴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摸不著頭腦。

    可是現(xiàn)在能怎么辦呢？不能向振軒訴說求教，不能隨便地向沈志遠(yuǎn)提及，似乎不能和任何人分享這各種滋味。游戲是由她而起的，她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他制定的游戲規(guī)則，接下來，只能和他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