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塊似的烏云布滿了天空,蒙蒙細(xì)雨已經(jīng)下了一整天。
“江遠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拜托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一看到銀色賓利車出現(xiàn),陸沫一幾乎是飛撲到車前逼停了轎車,雙手緊緊扒著車窗,隔著黑色玻璃乞求地看著坐在車廂后排的男人。
周圍安靜到可以聽清淅淅瀝瀝的雨聲,車窗依然紋絲不動。
陸沫一放下自尊,站在冰冷的雨水中固執(zhí)地拍打車窗,低聲哀求:“算我求求你,我真的有要緊的事情找你,求你幫幫我。”
“陸沫一,你真是讓我感到意外?!狈路鹗沁^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黑色車窗終于降下一指寬的縫隙,一聲清冽低冷專屬于成熟男人的聲音從縫隙里飄了出來,“我還以為你放下狠話就能說到做到,看來是我高估你了?!?br />
陸沫一站在外面透過縫隙清楚的看到車廂內(nèi),坐在真皮座椅上的江遠城慵懶地倚著靠背,翻看著手中的文件,根本沒有抬眼正視她。
車廂內(nèi)豪華舒適,貴氣十足,就如同他江遠城本人一樣尊貴雍容。
任誰也想不到,就在一年前,江遠城還在獨自支撐著早已連年虧損的江氏企業(yè),而現(xiàn)在,他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扭轉(zhuǎn)局面,重振江氏,以投資新能源產(chǎn)業(yè)獲得巨大成功,企業(yè)飛速發(fā)展,旗下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涉及到房產(chǎn),重工運輸以及娛樂圈,儼然成為海城企業(yè)龍頭。
而他之所以發(fā)展到今天,全部是因為——他騙她結(jié)婚,騙光了她手里持有的百分之35的陸氏股份,以股份質(zhì)押成巨額資金投入,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他一步登天,卻讓她一夕之間淪為陸家千古罪人。
想到這些,陸沫一捏緊了雙手,忍著怒火艱難地開口:“我現(xiàn)在很需要錢,看在我們結(jié)婚一年多的份上,請借給我一筆運轉(zhuǎn)資金?!?br />
她實在沒有辦法了。
陸氏公司接連數(shù)月虧損,銀行斷貸,項目停擺,陸氏已經(jīng)瀕臨破產(chǎn),而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陸氏垮掉。
如果再找不到資金周轉(zhuǎn),她就只能聽父親的安排,與海城龍頭企業(yè)傅氏集團簽下契約合同,‘嫁’給傅家那個身體嚴(yán)重殘疾的傅行止。
“借?”江遠城終于側(cè)過頭看向她,英俊的臉孔未改分毫,卻在也沒有結(jié)婚前溫和寵溺的笑容,而是一臉冷漠地對上她的視線,“我跟你已經(jīng)離婚,為什么還要出錢給前岳父的公司?”
“因為這是你欠我的!”看到他眼里地冷漠,陸沫一心底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江遠城,你還是不是人,你騙了我那么久,騙走了媽媽留給我的所有股份,現(xiàn)在我只是求你借錢給我,你都不肯嗎?”
要不是他,她也不會被逼到凈身出戶,不會在他誘導(dǎo)下父親投資失誤瀕臨破產(chǎn),她更不會淪為那些名媛的笑話。
“你要搞清楚,陸氏走到今天是你爸陸長青決策失誤?!甭牭剿闹淞R,江遠城陡然坐直了身體,一雙茶眸冷冷地望著她,嘴角卻扯出一抹諷笑,“至于那些股份,陸沫一,別忘了是你自己把那些股份,心甘情愿地捧到我面前?!?br />
“江遠城,你也別忘了……”陸沫一忍住罵人的沖動,咬著牙低聲道,“你現(xiàn)在不能有負(fù)面新聞,如果我爆料給媒體你跟我妹妹搞在一起,江氏股票一天就可以蒸發(fā)十幾個億?!?br />
“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車廂里,江遠城好笑地瞧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小丑,“你們陸家所有人都是我江遠城的玩物,我根本沒放在眼里。至于你……”
他話語一頓,眼神變得無比邪肆,“做不成夫妻,我們還可以做筆交易。想要錢,可以,今天晚上,我在老宅等你?!?br />
語畢,江遠城瞧都沒瞧她一眼就轉(zhuǎn)過頭去,對前方坐在駕駛座的司機下達命令:“開車?!?br />
黑色賓利啟動,車輪濺起無數(shù)水花,姿態(tài)張揚的消失在茫茫雨霧中。
陸沫一站在原地,失神地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
找江遠城借款,是她最后的機會。
可她徹底看清了江遠城的嘴臉,對他徹底絕望了。
雨傘早就不知道被風(fēng)吹到哪里,雨像是釘子一般打在身上,明明是盛夏里的細(xì)雨,她卻只覺得徹骨的寒冷。
*
傅家老宅,三樓臥室。
臥室里偌大的空間都沉浸在一片昏暗中,只有床頭的一盞臺燈散發(fā)出昏黃的光亮,照亮了屋里的情形。
真絲被已經(jīng)滑落在地,床尾散落著蕾絲長裙和白色的真絲吊帶。
面頰緋紅的陸沫一蜷縮在床角,一頭墨色長發(fā)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凌亂的散在肩頭。
“爸,你就這么殘忍嗎?”
她勉強支起上身,不可置信地低喃,
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父親會彌補虧損,已經(jīng)親筆簽下和傅氏的契約協(xié)議,答應(yīng)愿意嫁給傅氏那個脊椎重度殘疾的長子傅行止了,為什么還要這樣對她?
父親說要在她婚前給她慶祝生日,卻給她喝下了加了料的果汁……
傅家長子傅行止,那是一個從未公開露面卻脊椎重度畸形,連腰都直不起來的男人。
傅氏集團經(jīng)營三代,早就是海城真正意義上的名門世家,海城龍頭企業(yè),現(xiàn)下更是涉獵廣泛,旗下產(chǎn)業(yè)涉足房,醫(yī)療,娛樂和航空制造等等。
可傅氏越是光鮮,就越是意味著傅行止是傅家不能見光的污點。
而她為了挽救陸氏,必須要跟傅家最不恥的殘廢傅行止結(jié)婚。
一想到自己即將跟這個身體畸形的男人發(fā)生點什么,她就又驚又怕,只感覺喘不上氣。
“我,我不能坐以待斃。“陸沫一勉強撐坐起來,手腳酸軟的厲害,“我不能這樣子,跟那個傅行止見面……”
頭腦異常清明,她幾乎是掙扎著往門口挪去。
門口在幾步之外,此時此刻卻顯得異常遙遠。
就在她挪到門口,伸手摸向房門的那一瞬間,緊閉的房門突然間打開了!
隨即,門外燦金似的明亮光線照進了昏暗的臥房中,一抹高大筆直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房門口。
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身形修長筆挺,精剪的西裝服帖地包裹著他的身軀,將他健碩的身形完美的勾勒出來。
看到門口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陸沫一幾乎震驚。
這個男人是誰?
她扶著墻,勉強撐著身體往后退著:“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傅行止。
傅行止脊椎重度畸形,根本不可能站直,眼前出現(xiàn)的男人是誰?
陸沫一逆著明燦燦的光線望去,燈光下男人的皮膚似乎格外白皙,臉部輪廓深邃立體,棱角分明,柔和的眉宇下卻是一雙黑若深潭的眸子。
那雙黑眸幽深難測,看不出任何情緒,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視線牢牢鎖在她的身上。
她立刻嗅到了危險氣息,門口出現(xiàn)的男人是誰派來的?
身上愈發(fā)難受,她很快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如果真的跟這個男人發(fā)生點什么……
違反契約,要賠償十個億的違約金。
這對家族,對陸氏公司,甚至對她都是滅頂之災(zāi)!
陸沫一后知后怕,忍著身體的不適,幾乎是逃命般朝門外跑去。
“你想去哪?”
在她跑出臥房的一瞬間,身后傳來了一聲低沉的詢問。
這聲音明明低沉悅耳,可在她聽來卻是催命魔咒。
她更加驚惶,扶墻跑得更急,可雙腿早就沒有力氣,腳下卻一個踉蹌人直接朝地面撲了過去。
在即將摔到地面的一剎,陸沫一突然腰間一緊,一股強大的力量撈住了她下墜的身子,隨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便跌入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里……
第1章 ‘賣’到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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