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自作聰明

    “??？還請祖母三思啊，如今清止連最基本的詩經(jīng)都還未曾背全，您就讓我學(xué)著管鋪子，這會不會太過倉促了？萬一到時候我把鋪子管理得虧本，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木清止心中雖然狐疑，卻還是急忙開口拒絕了老太太的提議。

    “沒事，我們木家虧得起一間鋪子的錢，再說了，你都十七了，我準(zhǔn)備這段時間給你物色物色夫家，若是有合適的，你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就出嫁了。再說了，我剛嫁到木家的時候，管理這個家還大字不識一個呢，這些都靠鍛煉，清止你聰慧絕頂，定然不會為難的。”

    梁氏聞言，也贊同的點了點頭，“清止啊，老太太說的沒錯，這誰生來就會管鋪子呢？現(xiàn)在也沒讓你和老太太年輕時候那樣，管理一大家子，就是給個胭脂小鋪你管管，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罷了?！?br />
    這丫頭。

    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怎么現(xiàn)在就犯傻呢？老太太能松口幫她爭取一點權(quán)力，那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了。趁著孟氏現(xiàn)在不敢鬧騰，還不抓緊討好老太太，從中獲取些東西，那才真的是傻子呢！莫不是這些年傻過來，一遇到大事就控制不住又傻了？

    木清止咬唇思索了一番，終究還是點了點頭，“那就先謝過祖母了，若是清止不會管理的話，定然少不了要多叨擾叨擾祖母的?！?br />
    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很是受用。

    并且讓木清止遇到不懂的隨時來找她。

    木清挽就在一旁看著，見這以往被她嘲諷的大傻子也能得到老太太青睞，還平白得了一間鋪子，到時候肯定能歸于嫁妝；當(dāng)下，她也不甘示弱地站出來，跪在老太太面前，委屈道，“祖母，清挽今年也十七了，母親給我定了富貴街田家三少的親事，眼看著明年就要出嫁了，這還什么都不會呢，懇請祖母也給孫女一間鋪子學(xué)習(xí)打理?！?br />
    “富貴街田家？孟氏給你找的人家也算是不錯了。但據(jù)我老太太所知，田家是商賈之家，一共有三個兒子，前面兩個娶的各個都是管家的好手，你去了，恐怕只需要坐著享清福啊……而且，田家不缺這么一間鋪子，你還是安心繡繡嫁衣吧?！?br />
    老太太淡淡地笑了，拿出田家的背景說事，堵得木清挽啞口無言。

    田家鋪子是多，上面也有兒子兒媳是做生意的能手，這些都沒錯。可那關(guān)她什么事啊，既然如此的話，老太太就更應(yīng)該把鋪子給她啊，萬一到時候去了田家，整個家的生殺大權(quán)都被妯娌把著，那么她多被動啊。

    “母親，二丫頭的意思是，她也想跟著清止管家呢，這樣吧，不如一間鋪子，讓姐妹兩個人一起管，如何？橫豎現(xiàn)在清止她人生地不熟的，有時候京城一些地方，還抵不上二丫頭呢，正好讓二丫頭幫清止打打下手了?！绷菏嫌恍Γ门磷友谥焯嶙h。

    老太太思索一番，拍案點頭。

    木清挽不敢反抗老太太的意思，只能恨恨地同意了。

    與此同時，她對木清止的恨，也更加劇烈！

    如果不是這大傻子，她何必如此窩囊！

    生意上的事情決策完了，話題又再一次回到了皮影戲上面。當(dāng)然了，木清挽期間不止一次抬出孟氏或者木忠來說事，目的就是想要讓老太太收回自己的話，把木清止得到的鋪子收回去；但這并沒有什么用，按老太太的意思說，木忠是家里的頂梁大柱，不需要為生意上的事情說話，只需要好好處理朝堂之事就可以了。

    孟氏呢，就更不用說了，老太太沒把她管家的大權(quán)給卸了，已然不錯。

    “清止啊，不知道你最近讀了多少詩經(jīng)啊？”

    “回祖母的話，孫女不才，這么多天了也才堪堪認(rèn)得詩經(jīng)上面的字，還未能背下幾首。”木清止懊惱地將頭垂下。

    老太太眼中閃過失望，卻不露聲色。

    木清挽的臉色突然變得明媚起來了，看著木清止的眼神里帶著些許幸災(zāi)樂禍，忍不住開口，“祖母，大姐這也忒不努力了，還有一個月就是宮里的宴會，到時候我們女眷可得去后花園參加百花宴呢，萬一大姐要是在皇后娘娘面前丟了丑，那可就……”

    梁氏輕輕皺了皺眉，什么時候輪到這不上臺面的庶女說話了？

    “你的意思是……？”老太太淡淡地問。

    木清挽略有些興奮，眨巴眨巴眼睛，站到了老太太的身側(cè)，親昵地挽住老太太的手，道，“祖母，您還沒想明白嗎？百花宴是皇后所主持的女眷宴會，在場未出閣的女子，都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表演才藝，幸運(yùn)的還能得到娘娘的賜婚呢！大姐之前是一個傻子，大字不識、繪畫不通，就連閨秀最基本的舞蹈琴技，也一竅不通，試問大姐若是去了百花宴，除了獻(xiàn)丑還能干些什么呢？”

    木清挽垂著頭落寞極了，捏了捏自己的手，對此事很是悲傷內(nèi)疚。心里卻暗笑一聲，可憐木清挽自作聰明，認(rèn)為在老太太的面前揭了她的短就可以一飛沖天，奪得老太太的喜歡，卻沒有想到自己出丑，能對木家有什么好處呢？

    而老太太，最顧忌的，不還是木家的面子嘛？

    “二丫頭，你這話說得……似乎有些過分了啊?！绷菏陷p笑出聲，眼里皆是不耐。

    木清挽勾起唇角，得意萬分，“三嬸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清挽哪里過分了？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難不成大姐自己先天的缺陷，還不能讓別人說了嗎？這得多矯情?。　?br />
    宰相府的千金是一個傻子，雖然恢復(fù)了正常，但在百花宴上公然丟了家族的臉面的話。

    饒是祖母再怎么寵她、再怎么喜歡她這個嫡長女的身份，父親在朝堂之上的臉面也過不去吧？到時候，祖母就不得不在父親和大傻子之間做一個取舍了！

    ‘啪！’

    就在木清挽得意的時候，老太太卻突然推開了她，二話不說甩了一個耳光子。

    木清挽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啊的一聲叫喚；屋內(nèi)寂靜無比，幾乎是能聽到小妾們的呼吸聲——她們看著木清挽，慶幸自己沒有幫腔說話，否則現(xiàn)在倒在地上的，可能就是她們自己了！

    木清止知道，她這個庶出的二妹妹觸動了老太太內(nèi)心最深處的逆鱗。

    但木清挽卻不知道。

    這恰恰是她最致命的地方——沒有自知之明。

    老太太看著地上的木清挽，語氣十分失望，“果然是不上臺面的庶女，也不知道你們母親如何教導(dǎo)的；二丫頭，難不成你大姐在百花宴上丟了臉的話，你很開心嗎？我們木家一直強(qiáng)調(diào)和睦昌盛這四個字，可你呢，非但沒有幫助你大姐渡過難關(guān)，反而要奚落她！不知道的還以為木家的嫡長女丟了臉，你們這些庶女就能長臉了呢！”

    她從來不管府里這些丫頭的爭風(fēng)吃醋，總覺得無傷大雅。誰家閨秀沒有暗地里爭斗的事啊，只要出門不會敗壞家族門風(fēng)、不會失了家族和睦，這便沒什么好說的了。

    可沒想到，她二丫頭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把這事擺在門面上說，這不是打她老太婆的臉嗎？

    木清嵐排行老四，本來不應(yīng)該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說話的，但她還是跪了下來，“祖母，還請您饒了二姐這一次；清嵐知道二姐忘了姐妹情誼，理當(dāng)受罰，可身為妹妹，清嵐不得不跪下來為她求情，還請祖母看在我與二姐情深的份上，饒了二姐這一次吧?！?br />
    木清嵐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真的是平日里唯唯諾諾，只會跟在木清妍身邊端茶送水的四丫頭？

    “二丫頭，你看看四丫頭，身為你的妹妹卻比你懂事那么多，什么時候我們木家的女子，能如同四丫頭這般互相庇佑，那就不愁木家會不昌盛了！”老太太搖搖頭，坐回椅子上。

    站在自己姨娘身邊的木清月本來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此時見到木清嵐非但沒被罰，反而被老太太夸贊了，頓時她也跪下來為木清挽求情。

    卻得到了老太太的一個冷眼，“第一個用這方法的人是聰明人，第二個跟著用的，那就是蠢貨！三丫頭，剛剛怎么沒見你挺身而出為你二姐說話??？”

    “??？祖母，清月平時比較膽小，剛剛是嚇壞了的。”

    木清月楞了一下，急急忙忙辯解。

    老太太冷哼一聲，“沒用的東西，見不得大風(fēng)大浪。”

    木清止知道自己看好戲也看夠了，便濕潤著眼睛走上前，委屈著聲音為木清挽求情。

    “祖母，您不要生氣了，是清止沒有用，身為嫡長女，卻……卻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草包！為家族抹黑了，還請祖母責(zé)罰！”

    噗通一聲。

    木清止就跪在了地上，發(fā)出一陣悶響。

    “喲？這是怎么了？祖母，難道你要罰大姐嗎？我可是聽碧草這丫頭說，今天大姐不舒服提前回來了呢，萬一這一跪把身子給跪壞了可怎么辦啊？”

    門外。

    木清妍正解開大氅走進(jìn)來，看見木清止下跪，頓時心里暗爽無比：難不成這傻子沖撞了老太太？若是這樣，那可真是天助她木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