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各懷鬼胎

    第020章  怦然心動

    木清止考慮了一番，覺得這樣還是不妥。且不說杭蘇蘇本身就是狡猾的機靈鬼，光說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不能大肆結(jié)盟。有梁氏一個，暫且是夠了的，若是讓木清妍看到自己和杭蘇蘇走在一起，指不定得多些防備起來。

    如此打草驚蛇的事，她不做！

    杭蘇蘇聽見她拒絕自己，似乎也沒有意外，聳聳肩就帶著丫鬟走到了崔寅身邊，看著歐陽安和崔寅拼酒。

    桌上擺著的是一壇又一壇上好的烈酒，但在木清止眼中，卻是一罐又一罐被木清妍和歐陽安親手制作而成的人彘；而那些擺放整齊的酒具，此時在眼中也盡數(shù)變成了往日親友們的斷肢殘骸，血腥得慘不忍睹。

    木清止扶著腦袋，有股嘔吐的沖動，望了一眼喜笑顏開地歐陽安，壓下恨意，道，“素蘭，我有點不舒服，我們先回去吧！”

    “回去那么早嗎？小姐您還沒能好好玩一玩呢?！彼靥m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崔寅，有些舍不得。

    她感覺自己是一見鐘情了。

    “快點扶我回去。”眼前一陣烏黑，木清止緊緊抓住素蘭的手，咬緊牙關(guān)，最后看了一眼木清妍和歐陽安，便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

    “誒小姐！您等等我！”素蘭抉擇一番，還是選擇了自家小姐，沖到碧草面前，說了一聲，“碧草姐姐，我們大小姐身體突然有點不適，我就陪著她先回去了，勞煩你告訴五小姐一聲，就說不用等了?！?br />
    “知道了?！?br />
    碧草不耐地翻了個白眼。

    真是沒眼睛的東西，沒看見五小姐一番心思都在太子殿下身上嗎？誰理會你走不走??？

    素蘭也沒心情計較太多，謝了一聲便跑出門去。

    馬車上。

    木清止干嘔得死去活來，素蘭著急地為她拍打后背，希望這樣能舒服一些。

    “小姐，您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刻彀?，我們要不要現(xiàn)在去醫(yī)館讓大夫瞧瞧？”

    木清止搖了搖頭。

    她只不過是想到前世所見的那些畫面，忍不住惡心罷了。

    馬車晃悠悠的回到木府，由著素蘭攙扶木清止回止水院，在路上碰巧遇見譚婆子，她下意識的探問，“素蘭，大小姐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啊？”

    “原來是譚婆婆啊，我家小姐沒有肚子不舒服，只是吃錯了東西吐了些酸水，沒事的?！彼靥m笑著把木清止教給她的話說了一遍。

    譚婆子是老太太身邊伺候幾十年的人了，怎么可能看不出來素蘭在撒謊呢？她望了望木清止的臉色，斟酌一番小聲道，“回去多給大小姐縫幾個布條，沒準(zhǔn)是來了；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這樣過，來個吐得死去活來?！?br />
    素蘭胡亂地點頭，根本沒聽懂譚婆子在說什么，只是有些詫異，“來會干嘔？”

    她每個月都來，怎么就沒見干嘔過啊……

    “嗨，少數(shù)人會干嘔，我也說不清，總之你準(zhǔn)備著就是了?！?br />
    素蘭點點頭，扶著木清止先回了止水院。

    給木清止換了身舒適的衣裳，蓋上被子之后，素蘭就去照著譚婆子所說，封了好幾個布條，等著木清止來了之后用。

    祿壽院這邊。

    譚婆子把自己所見的都給老太太匯報了上去，并且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老夫人，您說會不會是孟氏想要弄垮我們木家的名聲，在大小姐還傻著的時候，就讓給破了身？”

    “慎言！孟氏應(yīng)該沒那么大的膽子?！崩咸]上眼，捏了捏佛珠，“孟氏今天鬧騰嗎？昨夜罰跪了一晚上，心里指不定得有怨氣呢?！?br />
    “孟氏那邊倒是沒什么，昨夜我讓丫頭裝澹臺氏，把她嚇了個半死，可能好幾天都不敢出門咯?！弊T婆子笑得滿臉都是皺紋，想到自己的杰作，就笑得更開心了。

    “那些個鬼把戲少玩，把人嚇?biāo)懒耸苡绊懙倪€是木府的名聲啊。你多注意注意清止那丫頭，我覺得她有些不簡單！”

    譚婆子仔細(xì)想了想，“老夫人，您不說我也沒想起來。今兒個似乎大小姐和五小姐一起出門了，剛剛看到大小姐的時候，哎喲喂那身衣裳比老奴的還差勁，說她是我們府上的大小姐，外人都不相信呢！可憐那澹臺氏生了個女兒出來受苦，在天之靈肯定哭得肝腸寸斷?！?br />
    差勁？

    老太太笑著搖了搖頭，“細(xì)娟兒啊，你是沒看出來清止那丫頭有多機靈，否則怎么我回府這么多天，鬧出來的一直都是孟氏的事，而不是她木清止的呢？”

    雖然木清止現(xiàn)在是一個沒有實權(quán)的嫡女，身邊伺候著的人估計也就那素蘭丫頭比較忠心。但龍擱淺灘，能不能回到海里依舊是個未知數(shù)，若是一朝飛天，她老太婆覺得，定是輝煌了半邊天！

    譚婆子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思，便有些擔(dān)憂，“您的意思是大小姐在扮豬吃老虎？如此的話，老太太我們不能留大小姐啊，萬一哪天她反咬一口，忘恩負(fù)義可怎么辦？”

    “細(xì)娟兒，你別管，就跟不知道一樣就成了。孟氏欺壓了她那么多年，那丫頭如果還能真心的叫一聲母親，那才是真真的白眼狼呢！”老太太不怕木清止有心機，怕就的就是她沒有心機，不懂得為自己而爭取。

    只有聰明的木家女眷。

    才能給木家?guī)順s耀和光輝！

    傍晚時分。

    木清止悠悠的從夢境中醒來。

    素蘭捧著一身白色銀鼠皮襖子和淡藍(lán)繡茸百褶裙來到榻前，開心地說道，“大小姐您看，這是老太太吩咐人送過來的，說是讓你一會穿著這一身去祿壽院陪她用晚飯呢。嘖嘖，老太太可真疼愛您，奴婢看啊，就連五小姐都沒這質(zhì)地的衣裳呢！”

    木清止翻了翻，只覺一陣海棠熏香撲面而來，她聞到香味，心情也不禁好了幾分。

    見到木清止開心，素蘭也跟著開心，為她打水洗了臉，盤起一個精致發(fā)髻，斜插了幾根珍珠釵子，又把老太太一同送來的布絨首飾給戴在了木清止的頭上，顯得整個人機靈活潑，總歸是比那身御寒的棉布衣裙要光鮮許多。

    “對了素蘭，這兩日冷了許多，柴房那兩個小東西會不會受涼啊？”

    “小姐，你還說呢，您藏什么不好，非要藏兩個孩子在柴房那里。我們主仆兩在府中本就舉步維艱，現(xiàn)在還多了兩張嘴巴吃飯，您說苦不苦??？”素蘭心疼昊兒和倩兒，但更心疼自己和木清止的生計。

    得虧了現(xiàn)在老太太寵愛她家小姐。

    否則啊，別說柴房那兩個了，就連她素蘭也要一起餓死！

    木清止聞言，知道素蘭的為難，便連忙安慰她那丁點小脾氣，“好啦好啦，誰不知道你素蘭心地最好了?？傊兀穹磕莾蓚€小家伙就交給你了，等開春了我們在找機會把他們送出去?！?br />
    “沒錯，小姐，開春了我們必須把人給送出去。等年關(guān)的時候，府里會有賞錢下來，到時候我們就算是出錢也得給他們找個安身之所，決不能引火上身?！彼靥m贊同地說著。

    也就冬天沒人去柴房那邊，不然早就暴露了。

    “好好好，我知道的，先去祿壽院給祖母請安吧?！?br />
    祿壽院里一片喧鬧，走進(jìn)屋里只覺暖氣襲來。梁氏正和老太太開心的商討起來，聽這話里話外，是要在年初的時候，把府里的鋪子都收回來自家做生意，不再出租給外人了。

    木清挽站在老太太的身邊，時不時插幾句話奉承兩聲。

    但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看到木清妍的身影。

    “祖母，今兒晚上這么熱鬧，怎么沒見五妹?。俊?br />
    “喲清止啊，你可來了，老太太提起你好久了呢。清妍那丫頭說太子殿下臨時宴請了京中貴族子弟們，在福臨門酒樓看皮影戲呢，就沒回來?！绷菏险酒饋碛擞厩逯?，笑意頗深。

    “皮影戲？京中還有這玩意兒？”木清止笑道。

    “可不是嘛，聽說是從陜西城那邊過來的戲班子，可有意思啦；就是拿著一張小皮人什么的，在白布上面動來動去唱戲呢，哎呀我也不懂，改明兒我讓人去請來府上唱上一段?！绷菏辖忉屩髮咸呛堑?，“母親你說可好?。课抑滥類勐?wèi)蛄?，這常聽的戲也就那幾種，我們改明兒聽聽新玩意?！?br />
    “好好好，就你會討我老婆子歡心，知道我喜歡聽?wèi)??！崩咸?dāng)然愿意，她都老了，不能到處去走，自然是要請戲班子上府里唱的。

    木清止順勢坐在梁氏的下方，也頗有興致地問，“祖母、三嬸，方才我聽你們笑得開心，便猜想不止那皮影戲吧？”

    “就你耳朵尖，今晚叫你來不是吃晚膳的！你是府中的嫡女，所以我打算把一間鋪子勻出來給你自己管理，否則以后到了婆家，連基本都管家都不會，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

    隨著老太太的這句話，木清止也明白木清挽和木清月為什么都在這里待著了。

    看來是無利不起早啊。

    不過這又有什么用呢？一心一意的討好老太太，不還是敗在了嫡庶分明這四個字上面嗎？

    只要她木清挽一日是庶女，老太太一日就不可能為她著想。

    這一屋子的妾侍庶女，雖然臉上笑開了花，但實際上，不過是各懷鬼胎，各取謀利之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