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男人身著紫色錦袍,卻如同被切割的布條似的,這兒一個洞,那兒一個孔,落魄極了;甚至俊美的容顏上,也有幾絲血跡,那一雙鳳眼映著血,里里外外透著絲絲粉紅,煞是可怖。
木清止看著出現(xiàn)在閨房外的男子,雖然俊美卻多了幾分戾氣,讓她打心里厭惡這種血的氣味;看著男子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木清止也沒有懼怕,反而是讓開一條路讓他進來,不屑地打趣道,“怎么每次遇見你,都是這副鬼樣子?你不是大漠的王爺么,被打得衣衫襤褸也沒隱衛(wèi)出來搭救么?”
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涌上心頭,木清止想,難不成……追殺皇甫憲的,不僅僅有北國人,還有大漠那邊的人?
畢竟皇甫憲是大漠不可取代的軍力支柱,其影響力高于皇權(quán),大漠的皇帝把他視為眼中釘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是個無情的女人啊,幾日不見就對我露出這種表情;我可還是記得你對我撒嬌的那副樣子呢,嘖嘖……真是個溫柔佳人的模樣啊。”皇甫憲走過來,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樣。
木清止眼神一暗,放下茶杯,“休要胡言亂語,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br />
她何時對他撒過嬌了?
簡直是不要臉!
“割了我的舌頭?當真是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啊!”男人看著木清止那羞怒的神色,突然伸手鉗住了她的下巴,“我記得……我沒有跟你說過身份之類的事,你怎么會知道我是大漠的王爺?”
男人的力氣逐漸大了起來。
木清止卻恍若未聞,面目表情地看著皇甫憲,冷道,“天底下敢叫皇甫憲的男人,有多少個?怕是除了你之外就別無其他人了吧。王爺莫不是腦子有問題?那日闖了我閨房,嚷嚷著自己是皇甫憲的人,難不成是另外一個傻子么?”
“噢?是我自己說的么?”皇甫憲松開手,思索幾番,笑了笑。
木清止不耐地看著他,深更半夜闖女子閨房的男人,能是什么好東西。
“看你這模樣,那我應(yīng)該是說了的;好吧,今夜算是本王的不對,跟你道歉了?!被矢棿蟠筮诌值刈讼聛恚约旱沽吮?,道歉卻也不似真心實意。
木清止瞥了瞥他那玩世不恭的樣子,又蹙著眉看了看他渾身的血跡,語氣平靜得跟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似的,“今晚來我這里,不會又是躲殺手吧?皇甫憲,你這樣大大咧咧的進來,會害死我的!”
現(xiàn)如今她在老太太和木忠的面前是懦弱不強的形象。
可木忠為人多疑,對自己這個女兒更是沒有好感,少不了要派個人來盯著自己。萬一皇甫憲半夜來她這里的事被木忠知道了,沒準第二天就要被亂棍打死了!
到時候就算她是重生歸來的又能如何,還不是雙拳難敵四腿,死的不要不要的?
皇甫憲一怔,嘿嘿地笑了兩聲,“的確是躲殺手?!?br />
“呵,做王爺能和你這樣狼狽,我都不知道你那戰(zhàn)神的稱謂是怎么來的了!”
“你這女人今天火氣怎么那么大?逮著我就針鋒相對的,是幾個意思啊。”
皇甫憲沉默了一會之后,突然無辜地問著。他容易么,半夜三更的爬墻進來,就是想跟這女人通個消息,現(xiàn)在好心沒好報的,還被刺了一頓,真是委屈死了。
“想讓我對你脾氣好點,你下次來宰相府就堂堂正正的白天遞帖子走大門,別半夜跑到我閨房這里,萬一被人看見了,那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br />
“堂堂正正走大門?女人,你是想讓我來府上跟你提親么?”
木清止瞪了他一眼,這廝就會耍些嘴皮子夫。
“少在這拿我尋開心,說吧,今夜來又想干什么?!?br />
“沒什么,想你了?!?br />
木清止徹底惱怒了,推開皇甫憲伸到自己臉上的手,冷哼一聲,“玩夠了沒有?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叫人,說有采花賊!”
知道自己惹怒了佳人,皇甫憲連忙賠笑,一副奴顏婢膝的模樣,哪還有什么戰(zhàn)神王爺?shù)娘L范啊。他站到一旁,瞅著木清止的怒色稍稍緩了,這才開口道,“我一個異國王爺,在你們北國也沒什么地方可以去,你木大小姐有時間不干脆陪我玩玩算咯,沒準我還能幫助你復仇呢?!?br />
“復仇?真是可笑,我要朝誰復仇啊,皇甫王爺您未免太過自負了?!?br />
“瞧瞧你擺出來的模樣,恨不得把整個木家的人都吃了,難道不是心里有怨氣么?我可是聽說了,你從小傻里傻氣的,算是家族的棄子,現(xiàn)在正常了,自然是要復仇的。不如你考慮考慮我的提議,做我的女人,那樣沒準我還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說著他再次湊了過來。
只是這次木清止沒有惱怒的將他推開,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半晌才看著皇甫憲,道,“我表現(xiàn)的怨憤真的很明顯嗎?”
她自認為活了三輩子,演技逼人,沒什么人可以看得出自己的破綻了,卻沒想到皇甫憲一眼就能洞察,那是不是說,木府的其他人,只要稍微注意點,就能發(fā)現(xiàn)了?
不過還好,皇甫憲認為自己是因為家族的不管不問而怨怒,沒有聯(lián)想到其他地方去。
“特別明顯,比畫舫那些姑娘要攬客的意思還要明顯。”皇甫憲一臉認真地說著,卻被女子嬌嗔地錘了錘。
“少拿我跟風塵女子相比!”
木清止這廂正打算和皇甫憲討論正經(jīng)事,門外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門就被用力的拍打了起來。她聽著這響聲,立刻將皇甫憲往衣柜里一塞,道,“估計是素蘭來了,你在衣柜里好好待著,別給我惹麻煩!”
“你這女人好狠心!”
皇甫憲正要反抗,只不過沒機會了,不過一息之間,他就陷入了黑暗當中。
難以想象,以他的身份地位,會有被女人關(guān)進衣柜里,就跟偷人般尷尬的時候。
門打開。
素蘭滿頭冷汗的模樣出現(xiàn)在眼前。
她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道,“小姐不好了,剛剛接到門房的消息,說是五小姐就快要到府上了。只不過今晚風雪大,馬車行得慢才沒有到門口,我還聽見夫人悄悄的跟陳婆子說,把你堵住,不能讓你去老太太那邊呢!”
木清止身子一頓,詫異地問,“木清妍回來了?”
說完,她立刻垂下眸子,將所有情緒都掩飾在落下來的發(fā)絲之下,但隱藏在袖子里的手,卻是狠狠的攥了起來,不停地發(fā)顫。
等素蘭把氣息喘勻了,才焦急地道,“是啊,五小姐回來了!您說現(xiàn)在可怎么辦啊,老爺說今夜都聚集到祿壽院那邊,好好的吃上一頓飯為五小姐接風洗塵,無論姨娘還是小姐們都要去哪里聚集,聽說五小姐還把寺里的菩薩給請回來了,準備安置在祿壽院看家呢,讓全府人都去祿壽院門口拜上兩拜?!?br />
“您說,若是這一次大夫人讓陳婆子把你堵在密室這邊去不了祿壽院,老爺該怎樣厭惡您啊。本來您的日子就不好過,若是這一次再讓大夫人得逞,那您就真的沒有翻身之地了!”
木清止瞥了一眼焦急的素蘭,心里不由得開始計算起來。
不可能啊。
現(xiàn)在的事情她都原原本本的經(jīng)歷過,木清妍要回府的話,怎么也得到二十九那夜,才風塵仆仆的趕回來。
現(xiàn)在距離年關(guān)還有一個多月,怎么會那么快呢?
“陳婆子在門外堵著了?”木清止淡淡道,無論怎樣,她這一次都輸不起了!
木清妍這女人善于裝可憐、用陰謀詭計使人上鉤。這一次提前回府,肯定有孟氏的人通風報信,否則怎么會傍晚時候父親回來,夜幕降臨之后,她木清妍也要回來了呢?
若說沒有孟氏的推波助瀾,她是絕不可能相信的。
前世,她穿越到木府的時候,因為一道天雷把她劈得渾渾噩噩,終日受木府其他小姐的欺辱,而木清妍,私底下更是將她當做一條狗來對待;在外人眼里,木清妍是一個心疼傻姐姐的閨秀形象,但在背后,她木清止,卻是木清妍發(fā)泄的木樁子。
身為京城冠絕風華的美人,木清妍有不少的死對頭。
就如金勇侯家的二小姐杭蘇蘇,就時常與木清妍爭風吃醋。
木清止記得,有一次木清妍和杭蘇蘇在金樓里相遇,卻被杭蘇蘇的家財萬貫給壓制,不得不委屈認輸;等到回府之后,木清妍就以念齋祈福的名頭,將她木清止拖入府中的庵堂,足足餓了兩天三夜。
等出來之后差點沒死在止水院里。
木清止心中的恨溢于言表,但素蘭因為驚慌失措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從屋內(nèi)的箱子里,找出了最新的衣裙讓木清止換上,還幫她盤了個很復雜的發(fā)髻,配上那件衣裳,也是挺美的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
木清止任由心中的怒火焚燒。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讓木清妍在陷害她了!
這一世,將會是她和木清妍之間最后的爭斗,再也沒有來世了。
第十四章 怨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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