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止剛剛做完一系列動作,那搖搖欲墜的閨房木門就被人撞了開來,深深入睡的素蘭也鯉魚打挺似的翻身,驚慌失措地看著來人。
“二、二小姐,三小姐?我們家小姐已經(jīng)睡了,你們……”
“大膽!你個小小賤婢,我三叔叔在這豈輪得到你說話放肆?”木清挽毫不客氣地沖上去給素蘭來了一耳光。
爽!
木清挽回去的時候十分憋屈,想了想不過就是犧牲一個婆子罷了,只要在府里站住腳了,想要多少伺候著的人都有,她不至于怕一個失勢的木清止啊。
這不,當(dāng)看到有人影半夜進(jìn)入止水院,她就開始不安生了,請來這以老古板著稱的三叔叔木仁主持公道。她相信,只要坐實了木清止不檢點的罪名,先不說父親那邊,光是三叔叔就能把她給丟進(jìn)豬籠里浸了。
“見過三老爺?!彼靥m捂著疼痛的臉頰,杵在一旁委屈,卻始終沒有離開自己的崗位,依舊擋住他們不讓進(jìn)去打擾木清止。
“讓開?!蹦救实穆曇舯洚惓!?br />
素蘭一驚,急忙跪下,“三老爺,小姐正在休息,您……”
男女大防,就算是自家親叔叔,也不能夠進(jìn)侄女的閨房,尤其是這大半夜的,萬一給那些個碎嘴婆子傳出去,三人成虎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到那時候,小姐的名譽可就難以挽回了。
“你個賤婢,三叔叔是大理寺的重要大臣,難不成還會冤枉木清止?三叔叔,我看這里面肯定藏著,否則這賤婢怎會如此慌張?”木清挽得意洋洋地說著,站在木仁的身邊尤其得瑟。
“住嘴!”
木仁臉色全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淺顯的道理,大哥大嫂沒教過么?
“三叔叔怎么了?清挽說錯了嗎?”木清挽依舊沒有看到木仁越來越黑的臉色,反而是變本加厲地開始火上澆油,“三叔叔,若是木清止跟珠胎暗結(jié),那我們木府聲譽可就要受損了呀!作為木府的一員,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情發(fā)生!”
她來到素蘭面前,一把推開了小丫頭。
木清止所居住的是小院子,在廳內(nèi)還得推開另一扇門才是她的閨房。所以木清挽剛剛推開門,就被迎面而來的水澆了個透心涼。
“你……”
“大半夜的若是不想睡覺那就去抄十遍女戒,身為庶女竟然敢口出狂言,看來你是不想活了!”木清止很生氣。
連續(xù)來的幾個不速之客,讓她本來質(zhì)量有保證的睡眠徹底化作泡影,而且木清挽這蠢女人竟然敢打她的人!
“三叔叔我好冷啊……”
本來就是冬天,木清挽被潑了個上半身全濕,就算此時沒有冷風(fēng),這溫度也夠嗆。不過一會她就打著寒顫求助木仁,希望這個鐵面無私的三叔叔能夠嚴(yán)懲木清止。
“咳咳,清……”木仁是公正,但也不看好木清止這樣的做法,剛想要開口卻被木清止冷冷打斷。
“三叔叔你也是,一個大男人半夜來侄女的閨房,始終于禮不合,都說您是大理寺鐵面無私的包青天,怎么如今被這么一個小丫頭驅(qū)使得團團轉(zhuǎn)了?還是說三叔叔也同那群外人似的欺負(fù)我曾是個傻子?”木清止輕輕挑眉,說出來的話卻讓木仁面紅耳赤。
他怎么就沒想到這方面呢?
天啊,這大姑娘不傻了,感覺就跟那位大嫂沒死之前一個樣,同樣的身份尊貴,同樣的霸氣逼人。他一時之間竟然認(rèn)為是那位大嫂復(fù)生了,看來這大房是要變天了啊……
“對對對,這事是三叔叔疏忽了,清止你也莫怪,改日讓你三嬸嬸上門給你賠禮道歉,今兒個夜色深了,三叔叔就先回了?!蹦救柿⒖陶f著。
他本來就不愿意摻和小輩之間的恩怨,此時此刻當(dāng)然是躲得越遠(yuǎn)越好。就算要公正對待,那也得顧忌場合身份?。?br />
“三叔叔,我們不能這樣算了!”木清挽和木清月很不滿意,嚷嚷著要算賬。
“夠了!你們兩個庶女懂什么?在嫡姐面前怎可放肆!還不回去!”
真是,今天晚上都丟光這張老臉了。
“三叔叔莫急著回去,有些事清止不想鬧大,可兩位妹妹一再的欺上門,我也不想忍了。今兒個妹妹們敢污蔑我偷漢子,明兒個就敢說我草菅人命,若是不管管,怕是對不住嫡姐這個身份了!”木清止忍無可忍,卻還是微笑著,“這樣吧,橫豎我也睡不著了,今晚兩位妹妹就跪在止水院外,由我陪著,抄二十遍女戒,如何?”
這個決定一出,別說木清挽木清月了,就連木仁也忍不住愣神,他雖然鐵面無私,但也知道大冬天的讓兩個弱女子跪在雪地里抄女戒,怕是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不!你沒有資格處置我!三叔叔,木清止就是存心要我們死的,求求你了,救救我們?!蹦厩逶滤闶鞘芰藷o妄之災(zāi),她本來是不愿意跟木清挽來躺這渾水的,可姨娘說木清挽深得孟氏喜愛,要搞好關(guān)系,她這才來。
但誰曾想?yún)s撈到了一頓懲罰呢?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木仁也有些愣神,畢竟這是一條人命的事,容不得輕視。他想了想,卻始終沒有能夠應(yīng)對的辦法。
門外一陣唏噓,止水院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名略微豐滿的美婦人走了進(jìn)來,蛾眉輕蹙、蓮步款款,一舉一動皆是名媛風(fēng)華,看得木清止也不由得愣神——來人竟是她三嬸梁氏。
卻說三嬸梁氏,出身于梁將軍的府上,其妹是皇上寵妃,加上本身就才華橫溢,可以說在京都是一個影響不小的女人。在木家三房里面,身份最尊貴的恐怕不是有著誥命的老太太,而是這位談吐溫柔的將軍之女。
梁氏鳳眸掃了一眼木清挽,流露出幾絲厭惡,轉(zhuǎn)身在丫鬟手中接過貂裘大氅披在木仁身上,嘴角含笑,“相公,女眷之間的事兒,就讓妾身來處理就好了,您明兒個還要上朝呢?!?br />
她主動把木仁的煩惱接到自己身上,給足了自家相公的面子。
木仁點點頭,“也好,女人之間的事,我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好插手。夫人,止水院的事就交給你了,為夫先回了?!?br />
“相公慢走。”梁氏點點頭,目送著男人離開。
不過兩句話就把所有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這速度繞是木清止也不由得咋舌。俗話說妻賢夫禍少,這句話說的就是梁氏這種人,木清止心想,如果她是男人,肯定爭破腦袋也都要把梁氏給娶回來的!
待到木仁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水榭回廊之中,梁氏這才嗤著一抹笑容道,“止丫頭、挽丫頭,你們大房的事兒本不應(yīng)該由我們?nèi)縼砉艿?,只是如今你們父母親不在,老夫人也去庵里靜養(yǎng)了,家里能主事的似乎只有我們?nèi)?,那我這個做嬸嬸的也不得不說道幾句了?!?br />
木清挽就算傻,也沒傻到徹底。梁氏哪里是來解決問題的,分明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而這個罪人恰恰就是自己!
“三嬸,實在是這傻……實在是大姐欺人太甚了,我迫不得已才請來三叔叔主持公道的?!蹦厩逋煜乱庾R就要把自己撇干凈。
可從小浸淫在大宅院里的梁氏,又怎么會看不出來這一點小九九呢?
“得了,挽丫頭,好歹你也知道眼前是你的大姐,奉勸你一句,凡事鬧歸鬧,千萬別把家里的顏面給損了?!绷菏蠜鰶龅溃@也是好心,若是木家顏面受損,恐怕老太太都能殺回來吧木清挽給弄死。
“三嬸,你這是偏幫!”
木清月很不服氣的在一旁幫腔。
“哦?月丫頭,沒想到你也在這啊……那你倒是說說,我怎么個偏幫了?”梁氏愉悅地勾起嘴角,但眾人都知道這是不善的笑容。
這丫頭,她故意放她一馬,卻也不懂得珍惜。哼!還真是上不來臺面的賤東西,好好的木家庶女,活生生被孟氏給教養(yǎng)廢了,那群姨娘小妾,也都跟死的一般,不懂暗中教養(yǎng)。
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態(tài)度讓梁氏成來了興趣。
“三嬸你有三大錯!”木清月清了清嗓子,“一錯,你干涉我們大房的事!二錯,你以大欺小,用長輩的身份來壓我和二姐!三錯也就是您最大的錯處,從進(jìn)門開始,您就苛責(zé)二姐,卻忽視了木清止的錯誤,實乃不公正!試問如此,您怎么讓我們服氣?還是說在三嬸眼里,我們庶出的子弟就不是人了?!?br />
哦?
梁氏眼中染上了興趣,一件小事還沾上了嫡庶之間了?很好,這小丫頭如果不是宅門女子,恐怕還能落一個天真活潑的好名聲,只可惜……這里是木家。
“月丫頭既然如此說了,那三嬸就越迂給你講講你的三大錯!”梁氏讓下人給自己搬了椅子,就這么坐在雪地之間。
“一錯,你錯在誤解長輩,口出狂言!木家是一個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試問大房丟了臉,三房能茍存嗎?”
“二錯,你錯在不懂規(guī)矩,失了儀態(tài)!身為木家子女,一言一行皆是代表了木家的臉面,木清月,你如此不懂規(guī)矩禮數(shù),我倒是想問問是孟氏教導(dǎo)無方,還是你們目無禮法?”
“這第三錯,恰恰是你最致命的地方!你錯在不應(yīng)將事情鬧大,牽扯到嫡庶之上,說來說去,你身為木家子女,根本沒將家族榮辱放在心上!木清月,你認(rèn)為這三個錯,是小錯嗎?”
從一開始的柔聲到鏗鏘苛責(zé),讓木清止忍不住拍手叫好。她此時不得不感嘆上天公平,讓她從便利精彩的現(xiàn)代穿越到落后的古代,卻給了她一個能壓死許多人的嫡女身份!
木清止勾唇一笑,她這個三嬸,來者不善啊……
第四章 三嬸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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