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東西,被你吹得如此玄乎,且讓本世子瞧瞧?!卑⒊秸f完,顧不得周圍人的目光,一把掀開了綢巾,出玉盒子的全部面貌。
“單這樣瞧,也不過是只普通的盒子,如此而已?!卑⒊讲惠p嗤一聲。
“夫人,請打開看看?!?br />
摁下盒子上的按鈕,白婉瓊打開玉盒,定睛瞧時,卻見盒中放著一只黑糊糊的……烏鴉?
一只烏鴉?
白婉瓊伸出手,剛想將烏鴉拿起來,瞧個仔細(xì),孰料老板卻伸手將她擋?。骸胺蛉?,這樣可不行?!?br />
“那要怎么樣?”
“此物嗜血,夫人若是想把它拿出來,必須先得飼血?!?br />
“什么?”白婉瓊還不曾作聲,阿辰在旁邊聽得已是大為光火:“飼血?我看還是算了?!?br />
他不由分說合攏盒蓋,將它推回給老板:“趙老板,本世子帶夫人前來,是為想給她挑幾件稱心如意的首飾,你怎么凈拿這些玩意兒出來?可是瞧不起本世子?”
“豈敢豈敢?!壁w老板點頭哈腰:“其實,其實,其實小的是想……”
“你想什么?”阿辰有些急怒地打斷他的話:“讓你拿好的上來,就拿好的上來,羅什么。”
“是是是?!崩习暹B連點頭,這才不敢耽擱,托著漆盤正要離去,白婉瓊卻出聲將他叫?。骸暗鹊?。”
老板停下來,轉(zhuǎn)頭看著她:“夫人?”
“你把它拿過來?!?br />
老板重新將漆盤遞給她,白婉瓊伸手拿起那只“烏鴉”,湊到眼前仔細(xì)地看,不知道為什么,白婉瓊始終覺得自己和這只烏鴉之間,似乎有著某種神秘的聯(lián)系。
“阿辰?!?br />
轉(zhuǎn)頭瞧了阿辰一眼,白婉瓊輕聲道:“我想試試?!?br />
“你說什么?”阿辰吃了一驚:“你要試什么?”
“就是——”其實她想告訴他,想用自己的血試試,但她知道,阿辰肯定不會同意,他一定會然大怒。
可是看著烏鴉,白婉瓊一顆心不知道怎的,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就像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似的。
阿辰看看她,似乎已知道她的心事,毫不遲疑地道:“如果真要試,那就用我的血。”
他說完看向老板:“去,拿把小刀來?!?br />
“世子,不是小的有意相瞞,而是,飼血也是要看緣分的,恕小的直言,世子與這塊玉,并無緣分?!?br />
“胡謅八扯!”阿辰大為惱火:“本世子讓你去,你就去!”
老板站立不動,只是瞧著她,就像有什么話想說。
“阿辰。”她拉著阿辰的手,眸請求:“請讓我試試,好嗎?”
“瓊兒!”阿辰眼里滿是不贊同:“你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也要考慮我的感受,倘若你有個閃失。”
“阿辰?!卑淄癍傉酒鹕韥?,握住他的手,心中著實是充滿了感激——能遇這樣疼愛她的男子,真是她白婉瓊前世修來的福氣:“你聽我說,我只是覺得,自己和這塊玉石之間,似乎有著某種微妙的聯(lián)系,所以我才想試試?!?br />
阿辰始終緊擰著眉頭。
“就一下,一下下,好嗎?”
“好?!彼偃埱螅⒊椒讲磐?,白婉瓊隨即拔下發(fā)簪,略一咬牙,用簪尖刺破手腕,幾滴鮮血滲出,落在墨玉上。
墨玉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任何變化。
“你這個江湖騙子!”阿辰頓時火了,一把揪住老板的衣襟:“讓你再使壞!”
“你看,世子你快看——”
說話間,那塊墨玉已然透出幾縷紅光,漸漸愈發(fā)熾烈,最后仿佛一團(tuán)烈火,幾升空。
所有人都呆呆地驚住,看著火光變成一只鳳凰,將白婉瓊?cè)砝卫蔚鼗\罩住。
“鳳,鳳凰?”阿辰幾乎闔不攏嘴;“是鳳凰?”
“天!”翠玉軒的老板也不住低呼:“原來傳說竟然是真的,沒有想到,我這一生竟然可以,可以看到真正的鳳凰!”
過了許久,鳳凰才緩緩落下,最后消散,而墨玉仍然黑糊糊的,仿佛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只是場夢幻。
“老板,這塊墨玉多少錢?我買下了?!?br />
“按說呢,世子是貴客,我,我本不該多收,只不過這墨玉鳳凰,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神物……”
“你不必多說了。”阿辰匆匆打斷他:“多少錢,你開個價?!?br />
“一,一萬兩銀子。”老板說得有些不太肯定,而阿辰一揮手:“好,就一萬兩,你趕緊給配個上好的盒子?!?br />
捧著盒子,和阿辰出了店門,阿辰親自將她送上馬車,然后上車坐在她身旁,滿眸柔情地看著她:“怎么樣?這回滿意了吧?”
白婉瓊不語,只是側(cè)頭靠在他的肩上。
回到廣威侯府,白婉瓊深覺疲倦,直接回了竹溪院,沒一會兒便呼吸均勻睡去。
夜半醒來,卻見阿辰伏在她身側(cè),青絲散落一枕。
白婉瓊抬起手,指尖落在他的臉龐上,那一刻心里安定到極點,覺得哪怕是頃刻為他死了,那也是值得的。
“瓊兒,瓊兒,瓊兒快跑!”他突兀大叫一聲跳起來,緊緊將她抱住,然后放開雙手,確定她完好無損,方才長長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我以為,以為你……”
“以為我什么?”白婉瓊微微地笑。
“以為你……”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眸深凝。
“從前,我總是不懂父親的話,直到今日,方才真正明白,原來你是真地待我好,也是真地,愛我……”
“傻瓜。”他伸手在白婉瓊眉心一點,突然想起件事來:“我還沒有去拜見岳父大人呢,他老人家……”
“死了?!卑淄癍偛患偎妓鞯氐?。
“死了?”阿辰的眉頭揚(yáng)了起來:“怎么回事?”
白婉瓊轉(zhuǎn)開臉去,那些過往,真是不愿再去回憶,每想一次,心里都會覺得劇痛難。
阿辰仔細(xì)地瞅著她,似乎想看進(jìn)她的心里去,見她面不郁,便湊過來柔聲安慰:“好了丫頭,你不要多想,總而言之,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好好地保護(hù)你,過去的那些事,就讓它過去,不要再想。”
“對了阿辰。”白婉瓊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以前,韓夫人她,是不是去過大德?”
“你說我娘?”阿辰先是一愣,仔細(xì)想了許久,搖頭:“不記得她什么時候去過啊,她也從來不曾跟我提起。”
“是嗎?”白婉瓊沉默。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愿讓任何人知道,韓夫人,或許同樣吧。
“少爺。”侍劍的聲音忽然傳來:“齊公子和何公子來了,正在前廳等著呢?!?br />
“哦?!卑⒊剿砷_她的肩膀,站起身來:“我且先去去,你在這里好生待著,我片刻就回?!?br />
“好?!卑淄癍傸c頭,端坐桌邊不動。
兩個時辰后,阿辰方才回來,一進(jìn)門就不停地打呵欠,顯見得真是十分疲倦,白婉瓊迎上去,替他褪去衣衫:“趕緊著歇息吧?!?br />
“嗯?!卑⒊近c頭。
白婉瓊服侍他,又去打了盆熱水,替他凈臉凈足,讓他睡得更加舒服。
“瓊兒?!贝氐轿堇?,他便伸手抓住她的腕:“你也趕緊歇息吧,明天,我們還要去玉皇廟呢?!?br />
她點點頭,褪衣,在他身側(cè)躺下,偎在他懷里,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在廣威侯府這些日子,是她過得最舒心,最踏實的時光,仿佛未來的一切都有了屏障,不需要她再去心什么。
原來在她內(nèi)心最深處,最渴望的是將自己完全交給一個人,相信著他,依戀著他,和他共同享受生命的每一刻。
第二日起來,又是阿辰親自替她梳洗上妝,然后攜著她出門,坐上馬車,一路往玉皇廟而去。
剛行至十字路口,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鑼鼓之聲,接著是清亮喝聲:“行人閃避,避,避!”
兩排護(hù)衛(wèi)迎而而至,后面一乘八人抬的大轎。
“世子?!避嚪蚶兆№\繩,有些遲疑地道:“這——”
“先讓一讓。”
阿辰低聲吩咐,車夫依言將馬車趕到道旁。
“娘子!”猛然一聲高呼傳來,前方頓時一陣亂。
“娘子!你們放過我娘子!”
白婉瓊撩起車簾瞧去,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撲向大轎,卻被護(hù)衛(wèi)用刀給趕開。
“娘子!”那男人聲聲悲切:“你在哪里?”
瞧他表情如此凄烈,她的心中不由一緊,剛出聲,旁邊阿辰伸過手來,輕輕握住她的指尖,示意她不要亂動。
“你個不長眼的刁民,民,這哪有你的娘子?哪有?還不趕快滾!”侍衛(wèi)們厲聲喝罵,其中一個“唰”地抽出刀來,指向青年的口:“再不滾,就一刀劈了你!”
男子滿眼絕望,正離去,忽聽轎中傳出一聲長呼:“夫君!”
頓時,滿街人齊齊看過來,卻見大轎之中探出張年輕女子面龐,發(fā)絲篷亂,衣衫不整。
“娘子!”男子一看見她,更是情難自,不顧護(hù)衛(wèi)攔阻,便要強(qiáng)闖。
“不好!”阿辰一聲低呼。
白婉瓊也瞧出事情不對,不瞧了阿辰一眼:“你能不能出手?”
“我?”阿辰略略一愣。
車外又起了變化,只見其中兩名士兵已然抽出刀來,齊齊朝男子身上砍下,男子身中數(shù)刀,兩眼卻仍舊只是癡癡望著女子的方向。
“夫君!”女子凄厲慘叫直上云霄。
眼見男子就要命喪刀下,忽然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唰唰數(shù)劍,已然將侍衛(wèi)逼退。
街道兩旁的人愈發(fā)多了起來,人人爭看這奇景。
其中一名侍衛(wèi)湊到轎前,不知道說了句什么,轎簾掀起,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探出身來,侍衛(wèi)們見到他,齊齊跪下:
“王爺!”
第十五章 墨玉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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