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正牌男友的歸來（上）

    如果，你問梓晴，究竟這個世界的男女之間有沒有純潔的友誼，梓晴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因為在她眼里，自己和林逸楓之間，就絕對有資格被鑒定為純潔的朋友關系。

    當然，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也確實微妙奇特。雖然熟悉，甚至梓晴的某些私密話也只對這個男人講過，兩個人卻連彼此的手機號碼都沒有。最初梓晴是準備向他索要的，至少以后回家的時候也有可能作個伴。但是到現在，在一番思前想后的‘斗爭’后，還是沒有付諸實踐。

    于是，直到現在，兩個人的交往也一直只局限在這個吧臺方圓幾平米的范圍。

    梓晴其實很早就猜出林逸楓也并不是專職的吧臺調酒師，一看他的氣質，敏感靈睿的她便能夠猜出來，這個男人也應該有著傲人的學業(yè)背景，以及一份光鮮亮麗的工作，說不定還是個不大不小、年輕有為的商業(yè)精英。而眼下的這個身份，對他來說，應該不過就是一份興趣，或者是一份叛逆罷了。

    所以她才會幾次撲了個空，因為他有自己的正經工作，偶爾便會耽誤了這邊也很正常。她也只能經過長期的摸索之后，才總算搞清楚他的在此基本的時間規(guī)律。

    事實上，可能是出于心理咨詢師的職業(yè)習慣，梓晴倒不是一個輕易對別人的私生活感興趣的人，也不會去過多地追問與自己沒有關系的事情。凡事隨遇而安，不會刻意打聽，是她始終的風格。而在當下這個沒有絕對的秘密，沒有相對的隱私的公開化的社會，在這樣一個生活著各種窺探欲強烈的人類伙伴的社會中，這應該算是一種難得的修養(yǎng)吧。

    “今天怎么突然來看我呀？”林逸楓繼續(xù)認真瀟灑地為梓晴調制著自己近期新研制的雞尾酒，一邊還不忘開著梓晴的玩笑，“話說，榮大小姐可是有段時間沒來了？”

    “心情郁悶……”梓晴這會兒早就沒精力搭理他了，掃視了私下之后便趴在桌子上，直直地盯著面前的各式酒杯發(fā)呆。

    “怎么啦？”林逸楓將調至好的雞尾酒送到梓晴面前，并伸手摸摸梓晴的頭，“不會是生病了吧？你這臉色是有點不太好。”

    “我沒事兒，工作累的吧……”她無奈地撥弄開這家伙野蠻的手，徑直調整一下坐姿，半舉起酒杯小啜一口，在嘴里有模有樣地品咂之后，認真地點著頭點評道，“嗯，味道的確不錯?！闭f完打起精神微笑著地看向眼前的林逸楓。

    “你也不看是誰為你調制的，炫彩首席調酒師呀！”感覺今天她的興致不高，林逸楓始終在試著逗樂這位小姐，可是說完之后他才發(fā)現，如此看來有點兒難度，“到底怎么回事兒？今天情緒真的不是很高呀?！睗u漸地回復嚴肅認真的態(tài)度，追問起來。

    “……”梓晴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猶猶豫豫地，“能和我說說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情么？”她都沒想到，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問了這么一句。

    這自然也是林逸楓沒想到的，正如前面所說的，他們聊天從來都是想說什么就聊什么，但是彼此卻都從來沒有主動地詢問過什么。

    定定地看了梓晴幾眼，林逸楓也小飲一口眼前的白蘭地，像是在找尋一種勇氣似的，之后還是毫無保留地開始向她講述開來。

    ……

    中心在周六這天本來是有個職業(yè)培訓講座的。梓晴一聽請的是非專業(yè)的一個“大師”，立馬便找借口推脫掉。當然，除了遭受李蔓的幾句冷嘲熱諷以外，活動組織者同門師姐劉悅欣和黃主任也爽快地批準了。

    昨天晚上從酒吧回來不久，蕭雅便來了一通電話，大致意思是約她和振軒一起，在林楊走之前聚一聚。在她得知振軒今天可能才會回來之后，才無奈作罷。

    梓晴也有些遺憾，但她心里對這兩天的閑暇時間還是有著自己的計劃的。

    每每，她覺得思緒混亂之時，總喜歡去兩個地方。其一是海邊，自小就在海邊生活的她，對于大海，自始至終都有種割舍不掉的依戀。話說沒有來廈門之前，她是準備去上海的，不僅僅因為在那里，有自己一直特別向往的H大……可能在另外的人看來，濤聲不過是嘈雜的噪聲之一。但梓晴卻非常喜歡這樣的聲音，澎湃的潮水拍打一望無際的海岸，快樂的海鷗在海面之上盡情飛翔，那絕對是是最美的仙境。

    而第二個地方，就是梓晴今天準備去的——書店。一直一來，她都沒有舍棄這個習慣，即使現在電子商務如此發(fā)達，她還是對紙質書籍情有獨鐘著。她總是喜歡一個人穿梭在排排書架之間，手指在大大小小不同的紙質的書間游移著，深深地呼吸著便能夠嗅到沁人的墨香，然后尋一個靜謐的角落，手持一本自己喜歡的書席地而坐，這樣就可以幸福地度過完滿充實的一天。

    今天，她果然又在書店泡了近一天的時間。因為將手機調成靜音放于儲物柜中，更是沒有收到外界的任何叨擾，到最后四五本喜歡的書也均收入囊中，算是滿載而歸了。

    回公寓前，她順便又去逛了一個多小時的超市，到最后大包小包的各種吃食，卻著實讓貪心的她嘗盡了苦頭。現在想來，之前每每自己要逛超市的時候，因為振軒總能找機會陪伴著，他自然也就充當了免費的苦力。所以她到現在才會這么沒數地買了這么多超乎自己搬運能力的東西吧。移回公寓的路上，暗暗咒罵的自己的同時，她才發(fā)現，自己竟然也會不由自主地開始想念著遠方的他。

    是呀，三個周沒有見面了，即使她從來都沒有足夠的勇氣和理由，去說‘我愛你’，卻還是習慣了他的存在。一旦像現在這樣分開這么久，太多的習慣便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不習慣。

    雖然，這些習慣在之前，也只是沒有習慣的習慣。

    “爸，”梓晴剛放下重重的東西，家里老頭子便打來了電話。這個習慣就是她從上大學開始，便保持地和老爸老媽始終每周一次通話的習慣。不管她有多忙，不管周六這天有什么特殊情況，直到現在，一直都沒有改變?！澳憧烧鏈蕰r，我這剛回家呢?！?br />
    “沒吃飯吧，丫頭？”老頭子則總是關心著最基本的生計問題。

    “嗯，”梓晴積極地回應著，一邊趕緊把手中的東西放置在一側，“一會兒收拾好東西就吃，你就放心好了，又餓不著……你和媽最近身體都還不錯吧？”

    “我和你媽都好著呢。你就別操心我倆。丫頭，照顧好自己，有時間把女婿帶回來給我倆看看，這才是當務之急哈！”

    “哎……又跑不了，”聽到老頭子又將話題轉移到了這方面，梓晴也只得無奈地應著。真不知道家里這倆人是怎么了，從什么時候起開始打起注意要將自己嫁出去似的，一有機會就抓著這個問題問長問短。幸虧他們也知道振軒的存在，也暫時不會給她施加過重的壓力。

    “那誰說得準……”老頭子一般正經地反駁著。

    “好啦，爸，問我媽好哈。我得吃飯啦，不然要餓死了，”趕緊在老頭子沒開始正式長篇幅的思想教育之前，她便急忙用撒嬌兼超速度地，意圖讓他剎住車。

    “行，那你和振軒可得好好發(fā)展，對人家也上點心?！崩项^子還意猶未盡地，又怕餓著梓晴，這才猶猶豫豫地掛斷電話。“我也就不多說了，你趕緊吃飯去吧。我掛啦?！?br />
    其實，她總覺得結婚對于自己來說還是一個很遙遠的話題，在她的人生計劃之中，30歲能把自己嫁出去就完全可以了。也無論和振軒會不會有結果，也無論自己的愛情是否還會有什么奇跡和轉折，至少現在，她是不愿意那么早就投身于婚姻的懷抱，因為她總覺得，一個人自由生活的趣味，她還沒有享受夠，一個人獨立生活的意義她也沒有領悟得徹底……

    梓晴深深地呼出幾口氣，不想這些了。她也知道，老爸老媽的頻繁催促，不過只是希望自己在異地有所依靠，不至于一個人漂泊著。說到底，其實只要自己可以活得快樂幸福，他們自是不會太“無理取鬧”的。

    因為還是一個人，她收拾好之后，只簡單地做了一小份西紅柿雞蛋面，然后洗好碗筷又去泡了個熱水澡，這就準備上床休息。整理好睡衣的她，在客廳溜達著準備拿一本今天剛買的畢淑敏的書，去臥室伴著入眠。不想這時候，振軒的電話來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呀？”說實話，她已經有些倦意了。電話接通之后也沒有所謂的客套話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怎么，這是想我了么？”沒想到他緊接著不正經地來了這樣一句，“要是想我的話，我立刻就會回去了?！?br />
    “你別開玩笑啦，況且，我要說沒想呢？”故作鎮(zhèn)定。

    “說謊……”

    “沒有?！币琅f調皮地和他斗著嘴。

    “不信你看樓下，”那人卻在暗暗發(fā)笑著，“就連老天，都能夠證明你在說慌喲。”

    “嗯？”全然忘記了一切地，她就那樣忙不迭地奔向陽臺，因著五樓的位置，梓晴看到的樓下那熟悉的身影，帶著幾分失真地矮小，卻依舊無比確定，那個人，就是振軒。于是，顧不上自己身穿著的睡衣，以及有些凌亂的頭發(fā)，還有腳上拖拉著的地板拖。梓晴扔下了手機，便迅速向著樓下跑去。

    跑到他面前的時候，她已經氣喘吁吁地，在幾步遠的位置她稍微停了幾秒，迎上注視著自己的面帶詫異之色的他，沒有任何思想也沒有任何的猶豫，她完全依著本能地，徑直向那個熟悉的懷抱撲去，雙臂順勢緊緊地圈上他結實的后背。

    那種無比熟悉的氣息更是源源不斷地涌向她的全身，不斷地刺激著她的神經核每一處的細胞。

    喚醒著什么，卻又在沉醉著什么。

    “我還不知道，你會這么“熱情”？”振軒被她這一撲往后慣性地后退幾步，不禁戲謔道。而那有力的雙臂卻也毫不猶豫地環(huán)住懷抱中的人，不想有一絲一毫地松懈。

    這時的她，安靜地依偎在他懷里，努力地平息著紊亂的呼吸，聽他這么一說，突然猛地抬頭看向他，不甘心地想要爭辯什么似的，瞪著他。

    振軒微笑著回視，也不閃躲，“這下你總該承認了吧，很想我了，是不是？”抱著她的雙臂也同時加了些力道，愈加地拉近著彼此的距離。

    梓晴感受到他的用力，又不知道說什么地，再次沉默著把頭埋進了他的胸膛，“我也不會想到，你現在就能出現在這里的，”聲音低低地，悄聲細語地回復著他，“所以，我想就算我說‘想你了’，也沒有什么用的吧?！闭f完之后才又調皮地仰起頭。

    振軒抽出一只手來，寵溺地幫她理理有些凌亂的頭發(fā)，不無責備地嗔怪著，“你也是，怎么就穿著睡衣下來了，你這形象實在不太好呢。”

    她莫名安靜地接受著他的溫柔和細膩，沒有言語地沖著他眨眨眼睛，或者微笑著凝視著他。十幾天的時間，只身一人在國外的他，還是有些瘦了，本就瘦削的臉的輪廓也愈發(fā)地明顯著。想到這里，她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輕輕地拂上他的臉側。

    也因為這個舉動，振軒再也抑制不住了，也不顧梓晴本能地拒絕，便深深地吻下去。日日夜夜的思念，也只化作眼下無限深情的吻，纏綿灼熱，混亂著呼吸，溫暖著心跳。

    她的手停留在他的肩上，另一只則緊緊環(huán)著他的背以支撐自己。幸好他緊緊地抱著自己……

    多久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她的唇，卻并不遠離多少地，深深地凝視著眼前的她，久久沒有再說話。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在他的懷里努力平靜著，梓晴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還沒問到最基本的，“對了，”幾秒之后則更是恍然大悟似的，從他懷里掙脫，“你回家了么？伯母她知道你已經回來了么？”

    “我八點半下的飛機，取了車就來這兒了，”盡管她一驚一乍的，讓他不太適應，振軒卻始終沒有輕易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我一會兒就回家，你放心吧?！闭f完收緊懷抱便又摸摸她的頭，感嘆著，“我媽要是知道你的這份心意，一定會更加喜歡這個兒媳婦的。”

    一句話，梓晴羞紅了臉。再度別無選擇地將頭深埋進他的懷中，不想透露一點羞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