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嘗試過反抗嗎

    老人說得來氣，不住的喘了好幾口粗氣。

    古沐晴輕輕拍了拍老人的后背，想到了老萬躲躲閃閃的態(tài)度，不由得問道：“那您知道平時跟李富強廝混的朋友都是哪些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崩先说哪樕⒉缓茫弥鵁煑U子重重的敲著桌面。

    “他找梅杰要錢，總不能次次都要得到的，那他還不上錢的時候呢？”

    老人看她一眼，打心眼里瞧不起李富強：“再借唄，拆了東墻補西墻，利滾利，就算現(xiàn)在不死，還不起債的時候一樣要被打死的！”

    老人語氣憤憤，古沐晴看了一眼談無軒，兩人四目相對，大致已經(jīng)了解了。

    從之前獲得的線索來看，李富強的死亡雖已確定不是意外事件，但目標突然變得繁雜，破案的過程也變得曲折，想要推理出想要的線索將會更加復雜和困難。

    “您覺得……”古沐晴試探的開口：“聽您的口風，高利貸殺人的可能性很大？”

    “那不不是么?！崩先颂衷诳罩斜缺葎潉潱骸案呃J殺人那可是殺人不眨眼，他欠了人家那么多，不活該的嗎？”

    古沐晴搖頭：“不殺他可以留著榨干最后一分錢，但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br />
    老人放下煙桿子，直直的盯著她：“我要說的都說了，你想說什么可以直接說?！?br />
    “我們初步懷疑殺死李富強的很可能是他的妻子小梅，您對小梅了解嗎？”

    “不可能！”

    老人想也沒想便直接否認，他有些激動的起身：“警察辦案也要有證據(jù)的好嗎，小梅是最不可能殺人的！”

    “您請說?！?br />
    老人邁著年邁的步伐走到一個老舊的柜子面前，從抽屜中拿出了一疊相冊。

    相冊的封面是幾十年前很流行的女星復古照片，邊緣已經(jīng)破損發(fā)黃，整疊相冊發(fā)出淡淡的霉味。

    老人將相冊放在古沐晴的面前，翻開里面的照片，清秀漂亮的女孩子扎著麻花辮，對著鏡頭笑得燦爛無比。

    “這是？”

    答案呼之欲出。

    老人點頭：“這是小梅，這家里的東西大部分都是他們家的，我也不舍得丟，就放著?！?br />
    “很漂亮。”古沐晴中肯的評價，她無法把眼前照片里的清純女孩子，和勞累麻木的小梅重合在一起，這差別簡直是天壤之別，讓人不由得想象她這些年過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李富強不是人，以前還沒搬出村子的時候，就經(jīng)常當著所有人的面，就在院壩里面打小梅，梅杰上了年紀，擋不住，有時候李富強連梅杰也打，大逆不道??！”

    古沐晴的視線一動不動：“小梅嘗試過反抗嗎？”

    老人突然冷冷的哼了一聲，一雙眼睛審問般盯著古沐晴：“反抗有用嗎？小梅一個小姑娘，打又打不過他，反抗的能力也有限，自從嫁給了李富強，一直就在過苦日子，這孩子，你今天跟我說她殺人，絕對不可能的！”

    老人說著說著激動了起來，揮手指著外面漸暗的天空：“何況小梅的人在咱們村子里是公認的好，性格溫柔長相也好，誰不夸小梅，你隨便找人問問，不會有人相信小梅會做出這種事的！”

    老人據(jù)理力爭的將小梅的形象從麻木轉(zhuǎn)變成了曾經(jīng)天真過的模樣。

    兩人從老人家中出來后，天色已經(jīng)灰蒙蒙得發(fā)黑。

    “我覺得現(xiàn)在我更沒有頭緒了?！惫陪迩缱诟瘪{駛，茫然的盯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從高利貸入手?！闭劅o軒按開車內(nèi)的燈，淡淡提點了一句。

    古沐晴的眉頭皺著沒有放松過：“但是高利貸涉及的人太多了……”

    話說到一半，古沐晴突然靈光一閃：“我們現(xiàn)在回刑偵部，從老萬入手，再不濟還可以順藤摸瓜，主要是真的按照老人的說法調(diào)查起來的話，人數(shù)太多了，現(xiàn)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繼續(xù)搜集證據(jù)了?！?br />
    邊說著，古沐晴的眼睛睜大，宛如會透過那層薄薄的鏡片發(fā)亮似的，近乎燒腦一般從腦子里面摳唆出想要的一些東西。

    古沐晴掃了一眼時間，在腦子里過了一圈：“現(xiàn)在回去的話，我們到刑偵部差不多是九點左右，老萬他們經(jīng)過一天的審訊，意志力肯定沒有那么堅定，我們就……”

    談無軒的余光掃到古沐晴喋喋不休的模樣，聲音清淡道：“回家?！?br />
    “什么？”

    古沐晴驟然卡殼，不解的看向談無軒。

    為什么要回家？雖然法醫(yī)部門判定了李富強是非意外死亡，延遲了警方的破案時間，但事態(tài)依然很緊急。

    崎嶇的小路使得輝騰不住的顛簸，古沐晴想到了唯一的一種可能，眼神變得為難：“你不是在關心我吧？我的身體完全沒問題?！?br />
    談無軒盯著路程的目光清淡沒有任何變化，在聽見這句話后，薄唇微啟：“正常人的大腦在持續(xù)高強度工作八小時期間，智力和集中力呈現(xiàn)10%的遞增降低，睡眠是人體最好的充電方式，我不希望任何人拖我后腿?！?br />
    古沐晴：“……”

    果然，從談無軒的嘴巴里面能說出什么好話呢？

    古沐晴勉為其難的勾唇支撐起一抹笑意：“所以敬業(yè)的談先生也要回家充電了么？”

    “不?！闭劅o軒一口否決：“我和你們不一樣?！?br />
    語氣平淡無奇，仿佛在說最普通的天氣，偏偏內(nèi)容又桀驁得逼人。

    古沐晴撐著下巴，納悶的思考談無軒到底是怎么長這么大的，成長過程竟然沒有被人打死？

    仿佛會讀心術般，靜謐的空間中再次響起談無軒的聲音。

    “我從小在國外讀書，接觸的是常青藤最優(yōu)秀的一批人，當時不懂事，只覺得同齡人比我笨些，直到出了社會。”

    話音落下，專注開車的眼神難得的施舍了一個給眼神憤憤的古沐晴。

    來自智商的羞辱和碾壓，太過分了這個人。

    古沐晴突發(fā)奇想，目光灼灼的盯著談無軒，神情一臉認真：“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其實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