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橋感覺到事態(tài)變得奇怪起來,按自己的打探,陳家一家人的出身本就是泥腿子,怎么忽然多了個朋友,還是個先天仙人。
但他不敢怠慢,連忙快步走過去,滿臉堆笑:“陳老哥,這事情您看……”
陳振業(yè)被他們欺負了這么久,這一時的轉(zhuǎn)變別說韓橋,連他自己也有些接受不了。
陳母雖然一直不說話,但只是因為之前心如死灰,覺得她繼續(xù)活在世上是給兒子添麻煩。
但現(xiàn)在看來,這個突然到來的蕭大人,應該和重兒有關系,他既已經(jīng)將這事情解決,想必在外面也有了許多際遇。
于是陳母往前走了一小步,冷笑道:“以前都是瘸子瘸子的叫,怎么現(xiàn)在反倒叫哥了?”
韓橋看了一眼蕭千帆,見他依然面帶微笑,既不說話,也沒什么眼神,心里沒了底。
他摸不清楚蕭千帆和陳家的關系。
要知道,不怎么牢固的關系,是可以用金錢或者好處打破的。
可在他訕笑著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時候,身后的駱大人卻氣急敗壞的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混賬!給陳振業(yè)賠罪!”
“還有你們!你看看你們寫的狀紙,陳重的診金,不是當場結的嗎?你這些出診費又是什么東西?你信不信我封了你的鋪子!”
周知陶當場跪下,“大人!!大人!小人一時糊涂,我這就把那些賬單給撕了!都是在下一時鬼迷心竅,忘了醫(yī)者仁心,我該死!鋪子可千萬不能封??!”
“韓橋!你快給陳老哥賠罪?。 彼洲D(zhuǎn)過身去拉了一把韓掌柜的衣擺。
身后幾個參與的掌柜都立刻跪在了駱大人面前,一時間神情悲慟,大呼后悔。
過了一會,韓橋才咬著牙,對著陳振業(yè)深深鞠了一躬,“陳老哥!都是我不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給您賠罪!”
說完后他將那些賬目從懷兜里掏出來,當場撕成粉碎。
周鐵柱在一旁大感痛快,趁著韓橋認錯的這空當,他在韓掌柜身上推了一把,道:“那你說,我打你那一下應不應該?”
“應該,應該!”
韓橋點頭哈腰,這時候他身后已經(jīng)沒有人給他撐腰了,就算是在上頭有人,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
他只能忍。
出了一口氣,周鐵柱也覺得心里痛快,連腰板都比之前撐得直,他拍了拍韓掌柜的肩膀:“以后好好做人,我這人性子直,以后若是看到你為非作歹,我還是會動手的?!?br />
“好,我聽鐵柱兄弟的,”韓橋嘿嘿一笑,站著陳家兩夫妻面前搓著手,“那陳老哥,你看這事兒……”
陳振業(y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就算了吧,你把該補上的銀子,補給武府,昧下的錢,還給佃戶,就行了,咱們兩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哎!好!這可太好了,真是多謝陳老哥了!我韓橋保證,以后一規(guī)規(guī)矩矩的!”
韓橋如蒙大赦,長舒一口氣,陳振業(yè)果然是個老實人,只要他這里松口,那蕭大人這里應該就沒什么話說了。
蕭千帆對駱大人揮了揮手,似已了解此間事,道:“以后陳振業(yè)一家,就請駱大人多多照顧了?!?br />
駱安華哪里敢有二話,立刻應承下來。
蕭千帆擺了擺手,帶著陳家夫婦徑直從后院出門去。
平陽鎮(zhèn)沒有百戶,前任百戶在幾個月前已經(jīng)卸任,信任的百戶要么推舉,要么落虎郡指派。
駱安華漸漸感覺到每個百戶在此,自己已經(jīng)有些難以為繼。
“唉……”
“駱大人——”韓橋見院子里只剩下“自己人”,便開口叫了聲,想說點緩和關系話。
卻發(fā)現(xiàn)駱安華正凝視自己,渾濁的眼珠帶著一絲不可名狀的擔憂。
“駱大——”
“韓橋!”
駱安華率先發(fā)聲:“從今往后,不要再去招惹陳家夫婦,他們這一家子,有點邪……”
……
蕭千帆和寧崖本來出了武府大門便要就此返回龍婆城,但陳振業(yè)堅持要在家里設宴款待他們,盛情難卻,五個人從山道上慢慢走向山腰。
看到院兒里的時候陳振業(yè)卻嚇了一跳,身體顫抖起來。
因為他家的院子里正有一匹高大威猛的雪狼在撒歡兒似的滾雪。
旁邊站這個青衫青年。
周鐵柱快走兩步護在夫婦倆身前,對著院子里喊道:“你們是干什么的?!為什么闖到我陳叔家里來!”
楚風本來倚在門邊,聽見這稱呼立刻笑了起來:“誰是陳叔?我是陳重的朋友!”
“陳重哪有你這種朋友!我跟他一起長大!我還會不知道?”周鐵柱一臉的不相信,指著楚風接著怒喝:“你趕緊帶著這畜生走!這位可是龍婆城的府長大人!別逼他老人家出手!”
陳季似乎聽得懂鐵柱說的話,對著周鐵柱一陣低吼。
蕭千帆和寧崖對望一眼,皆是覺得來著不善。
陳振業(yè)則是一副憨厚的模樣,撓了撓頭,“這個小哥兒,我家重兒已經(jīng)過世了,你不知道嗎?”
“過世?我剛跟著他從芒碭山出來,他給您找的靈藥就在屋里?!背L眨巴眨眼,直言道。
陳振業(yè)連忙揮揮手,心道這人怎么這么耿直,這里還有兩個龍婆城的大人,要是被他們知道了……
寧崖也笑道:“看樣子真是陳重的朋友,陳老兄你放心,我知道陳重還活著,就是他請我?guī)兔?,我才會去找蕭大人的。?br />
“而且陳重已經(jīng)是我們內(nèi)定的衙頭了?!?br />
“什么?你說什么?”陳振業(yè)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寧崖,一臉的不可思議:“城郡武府的……衙頭?”
蕭千帆微笑道:“的確是,陳重的爆骨拳就算是我當年,也比不上?!?br />
“好,好好,那進去坐吧,別在外面站著了?!?br />
陳振業(yè)才反應過來,心里正高興,剛走道院兒門口,才想起來面前站著個大齊自己脖子上雪狼,一下子又退了幾步。
“陳季,這可是陳重的爹?!?br />
楚風在后頭說道。
雪狼立馬散去全身的敵意,眼神柔和,在雪地里蹦了幾下,然后快速上前匍匐到陳振業(yè)的身邊。
陳振業(yè)呆呆的看著它,嘗試性的伸出手,在陳季的腦袋上揉了幾下。
忽然感覺它看起來也不像狼,像狗。
“你說它叫陳季?”
楚風點點頭:“對,陳季,也是陳重的朋友。”
“嗷嗚!”陳季在陳振業(yè)的掌心里蹭了蹭。
……
第五十六章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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