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星月工程研究院》五所學術刊物《星空》幾乎每期都有五室主任錢述宗的綜述文章,他又常常到長大、方大、圓大、海大、天大、空大等名校做學術報告,在機電所外小有名聲。
錢述宗不修創(chuàng)業(yè)根基,滿足于東摘西抄,樂此不疲。室里除提成發(fā)獎外是諸事不問,科研更放任自流,將一個人才濟濟的研究室領導得人才四散,凋敝零落,死氣沉沉、奄奄一息。
不過,這錢述宗有過硬的靠山,就有多而且寬的門路,他能從上面弄到項目,討到資金。兩千萬的模擬仿真樓就是他搞的資金,當時機電所沒有哪個人能弄到這么多資金,作出如此貢獻。這不,正在從德國引進的“PQ仿真試驗臺”也是錢述宗爭取到的。
機電研究所有“機械”及“懸浮”兩種仿真轉臺,但有些搞方案的認為有數(shù)學仿真就可以了,對模擬仿真不大感興趣。因而多數(shù)頭頭便也認為模擬仿真沒有大用,嘴上說重要,實際并不重視。但所有的領導都對蓋樓和從國外引進設備感興趣,只歡迎,不反對。
錢述宗從上面爭到引進“PQ仿真試驗臺”后,幾次隨團去西德考察、談判、簽合同,于和波恩之間來來回回飛。他跨過甄應昌和杜基常,直接讓申尚義參加與德國人的談判。
合同簽訂之后,要找?guī)讉€人去德國培訓,接收這“PQ試驗臺”,并負責將來的使用、管理和維護。申尚義在全組會上對甄應昌道:
現(xiàn)在引進“PQ試驗臺”的合同已經(jīng)簽訂,這項引進任務很可能落到我們組。那PQ臺和我們剛剛做《六八二工程》仿真試驗的臺子原理相同,結構一樣,只是大小不同,驅動方式不同而已。我們組是全所唯一具有類似設備,成地做過兩次類似仿真試驗的班組,有一定的經(jīng)驗。所以這項引進從哪個方面講也應該引進到我們組、由我們組派人去接收、承擔將來的試驗、管理和維護才合理、合適,故我希望組內引起重視。
全組十幾個成員聽了都默不作聲,甄應昌不得不說。
從道理上說,引進的這個臺子和我們一00八試驗室的那個為《六八二》做仿真試驗的臺子原理和結構都沒有什么不同,能自然相近,將來在其上做的試驗也與我們剛剛完成的試驗相類同。只是德國的臺子塊頭大些,驅動方式不同,也更精良些。按理,五組的人承接這項任務是專業(yè)對口,輕車熟路,組織人員去德國培訓、接收PQ試驗臺是天經(jīng)地義、理所當然之事。
頓了頓,甄應昌繼續(xù)道:
雖然該項目落實到我們組最合理、最恰當。然而,這之前聞說尚義你參加了一些談判,今天才得到了證實。老錢只和你一個人聯(lián)系,未給我們組的其他人透過一絲風,他心里怎么想的,我們不知道。他到底想將這項任務交給誰,現(xiàn)在是看不清楚的。我看這種狀態(tài),交給我們組的可能性不大,我們不好自作多情,妄加揣測。
我們組是搞這項工作的,做過幾次類似的試驗,對試驗設備也比全所其他任何班組都更了解、更熟悉,對口這臺引進設備的全所只有我們一個組,引進理應由我們組承擔,不交給我們組能交給誰?
申尚義申述理由后甄應昌又道:
現(xiàn)在許多人、許多事往往不按常理思考,不按正規(guī)出牌。引進這個轉臺本來就應該有制造方面的專家和使用方面的人員參加與德國人的談判??陕犝f引進班子中原先有木林森,他提了幾點看法后老錢就不再讓他參加了。我們組老錢又只知會尚義你一個,未給其他任何人透一絲風,我看錢主任必有打算和安排。我們如自作多情、自作主張安排這項工作,到時候錢主任不給我們豈不鬧大笑話。于我觀之,能出國參加這項引進工作的除尚義你而外,在座的諸位恐怕都無緣無福。否則,不會至今一絲風不透。
申尚義見甄應昌如此說,沒有再吭聲,全組也沒有一個人言聲。
會后眾人議論時韓熙光對杜子安、胡秋萍道:
引進者出國護照和補貼是也。你們別翹首以盼了,你們看錢述宗那鬼鬼祟祟的神態(tài)和行為,就應該知道他是不會正常派兵的。
果不出甄應昌所料,去接收試驗臺的出國培訓人員,五組只有申尚義,且只告知他本人,直到國內集訓時才告訴組里,那時甄應昌已辭了組長之職。
錢述宗不宣布PQ臺落在何處,而指定一組的姜靜茹、二組的文長川、五組申尚義參加接收臺子的培訓。此時尚缺一人,申尚義知組內并無翹首而望者,只是新分配來的學士和碩士有些議論。故而對錢述宗言道:
這次引進的試驗設備與五組為《六八二工程》做仿真試驗的那臺結構原理和能都相類似,五組做過兩次仿真試驗,最為對口,最為熟悉,剩下的一個名額應考慮在五組選拔。五組現(xiàn)在是老中青齊全,從中選一個不困難,否則,我將來在組內不好做人。
出國培訓現(xiàn)在是三缺一,已有的你們三人皆已年近半百,另一個需是年輕一些,能多干幾年、長期的。
五組新分配來的幾個大學生和碩士都很年輕啊。
這次去西德,要懂點德文、又懂點液壓機械的。
申尚義無法再吭聲,他知道五組的年輕人中既沒有學過德文的,也沒有懂液壓機械的。然而他又有些不甘心。
年輕人來日方長,現(xiàn)在讓他們學也不晚,希望能在我們組考慮選一個,將來于工作有利。
這件事以后再說,現(xiàn)在不討論,你將自己分內的事做好就行。
幾天后,錢述宗選中工廠新分配來的一名黃都大學畢業(yè)生歐小熊,此后生是懂點機械,可德語一句也不會。于是送到《語言學院》從字母開始,培訓半年,再自修半年,將其編入五室五組。五組幾個新來的嘴里不說,心里實在不是滋味,兩個月不到,那碩士便走了,緊接著又走了一個大學畢業(yè)生。
人們紛紛議論,引進本來一開始就該公開,讓大家知道一點真相。錢述宗鬼鬼祟祟地將這次引進搞得神秘兮兮,談判不請專家參加,又將出國培訓當禮送,豈有不亂套的。看吧,熱鬧戲在后面呢。閑話時,人們問文長川。
你因何受到如此青睞,得以去德國培訓???
我至今也全然不知為什么,事先毫無知曉。那日通知我去開會,我不知道開什么會,會開到一半,章谷甫所長講出國培訓的事和人員,我才知道自己有幸成為其中的一員,真象是天上掉下來的。我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派我去?五組那么多與我年齡相仿、水平相當,專業(yè)比我對口的沒有去,卻挑上我!此前我對此引進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絕沒有想到錢主任會選中我。
與文長川不同,姜靜茹則是清楚自己被選中的原因。
我事先也是半點兒不知曉,完全不曾有過這種奢望,因為我的所學和我現(xiàn)在所從事的行業(yè)與這次引進是風馬牛不相及、百桿子打不著的。我是搞方案的,這設備已經(jīng)在制造中,不再需要方案的論證、推導和修正,所以我與這引進毫無關系。但我知道老錢為什么派我這一美差,是對我?guī)退Φ幕貓蟆6嗄陙砝襄X發(fā)表在《星空》雜志上的文章都是由我為他整理抄寫的,文章中的錯誤和語句不通之處數(shù)不勝數(shù),整理抄寫過程中,我都替他糾正改寫過來。若無此一情節(jié),這美差是萬萬落不到我頭上的。
夏鷺取得了成,《六八二工程》仿真也取得了成,天津電器絕緣廠和騰云機械廠也只剩下些收尾工作。甄應昌隨向室里提交了辭去組長的申請,錢述宗接收了,將組長一職交給了杜基常。
杜基常接替組長沒有兩個月,錢述宗又將他和二組組長李夢林一起提升為室副主任。二組組長改由章煥珠擔任,杜基常繼續(xù)兼任五組組長。
下午,開始流涂機試機,從表上看車速電流和張力電流都比以前小多了,胡秋萍對杜基常道。
怎么樣,我說是機械上的問題,你硬說是系統(tǒng)問題,現(xiàn)在只是在機械上修了修,調了調,系統(tǒng)參數(shù)基本沒有動,系統(tǒng)就穩(wěn)定了。
管他誰的問題,調出來就好了。
你硬說是系統(tǒng)問題,如果只修改系統(tǒng),不修改調整機械能調得出來嗎?還死不承認。
是的,在討論時,韓熙光也認為主要是機械上的問題,而杜基常認為通過調整系統(tǒng)參數(shù)可以克服機械上的缺陷。韓認為那只是有限的,不將機械方面的問題基本掃除,單單通過調整系統(tǒng)參數(shù)是調不出來的,只會做無用。
調試中又發(fā)現(xiàn)一些機械方面的問題,需要廠方調換兩個導向軸的支撐板,需要加工,得兩天時間。
在回住宿處的路上,杜基常告訴胡秋萍和韓熙光。
科技管理處的金處長告誡我,當了副主任后不要放棄業(yè)務,否則,高工就沒有希望。
韓熙光聽了,想起杜基常到處承攬項目,什么都想干,什么都不放過,降低條件去就人家,而組內的每一項每一個都抓在手內不放,事事都得他點頭才能辦。便順口說道。
怪不得你將什么都抓手上不放的呢。
話剛出口,胡秋萍便捅了他兩下,他趕緊收住,不再往下說。而杜未有任何反應,韓熙光隨轉換話題。
經(jīng)觀察,整個機器的阻力都比較大,一是因為除開卷軸外,其余都是干摩擦,二是包角都偏大,有的近似一百八十度。
杜基常依舊沒有反應。到住宿處韓熙光取了自己的行囊,告辭出來,奔火車站而去。
第二回 錢述宗引進PQ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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