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爭論

    了一番不淡不咸的客套話，但白衣儒生卻并未介紹自己，這是明顯輕視對方的表現(xiàn)。

    魯肅當(dāng)然能看出了對方的輕視之意，但他并不在意。魯肅不卑不亢地朝那白衣儒生抱拳一禮，然后道：“以己之長欺人之短乃小人所為。諸位都是飽讀詩書才學(xué)過人之輩，怎可做出如此有失風(fēng)度的行為？如果征北將軍要同諸位比試武藝，諸位將作何感想？”

    到口才，在場的眾人都不比魯肅差，但魯肅這番話切中要害合情合理，包括那白衣儒生和衛(wèi)仲道在內(nèi)的這些個士族儒生一時間都無言以對。

    還是那白衣儒生最先反應(yīng)過來，“哼！魯肅你這么為陳楚說好話，陳楚究竟給了你什么好處！”，這白衣儒生沒有在魯肅說的問題上繼續(xù)下去，而是槍口一轉(zhuǎn)質(zhì)疑起魯肅的品格來。用污蔑他人的手段來轉(zhuǎn)移視線，白衣儒生這一招用的相當(dāng)卑劣。

    白衣儒生的話一出口，他身后的一幫子跟著起哄。人人都指著魯肅的鼻子罵他陳楚的走狗。

    魯肅微皺眉頭，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些素有才子之名的士族子弟怎么一個個表現(xiàn)得如此卑鄙。

    面對眾人的叫罵，魯肅一個人根本無法招架。現(xiàn)場全都是這些士族才子的聲討聲。

    這里混亂喧囂的情況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人們紛紛圍觀過來。

    在場面上魯肅雖然處于絕對劣勢，但魯肅夷然不懼，依舊條理分明地反駁著以白衣儒生為首的這十幾個士族儒生。

    周圍的人靜靜地看著，很快明白了前因后果。于是現(xiàn)場頓時分作兩派，一派支持白衣儒生，另一派則支持魯肅。支持白衣儒生的基本上是士族子弟，而站在魯肅一方的則幾乎全是寒門才子。

    本來只是魯肅同白衣儒生等少數(shù)幾個人的爭論，現(xiàn)在已經(jīng)升級為所有儒生都參與的大論戰(zhàn)。

    爭論的問題終于從相互人身攻擊中擺脫出來，上升到國家大事的高層次。不過爭論的話題卻仍然圍繞著陳楚這個焦點人物。

    “陳楚身為朝廷大將，手握數(shù)十萬精銳，進入洛陽后便不思進取，置陛下安危于不顧。請問這是為臣之道嗎？”，白衣儒生咄咄逼人地質(zhì)問道。

    如果這話問其他的人，或者對方會無話可說。但他問的是魯肅，魯肅這個人其實并不把此時的漢庭放在心上，而且他還擁有這個時代少有的戰(zhàn)略智慧。白衣儒生問魯肅這番話，無異于班門弄斧自取其辱。

    魯肅輕輕一笑道：“征北將軍是朝廷大將不假，目前在洛陽的軍隊有二十萬也不假，但這二十萬大軍中卻有十萬是不久前歸附征北將軍的原董卓軍。先不論這支軍隊的實力如何，單就這支軍隊的成分來說，短時間內(nèi)攻擊董卓是不合適的，而且是非常冒險的。你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嗎？”

    白衣儒生哪里懂得這些。他學(xué)的是詩詞歌賦，擅長的是花前月下吟詩作對。讓他思考軍事方面的問題真是太難為他了。

    白衣儒生雖然不懂軍事問題，但氣勢依舊不減。只見他依舊高昂著頭用非常理所當(dāng)然的口吻說道；“董卓新敗，麾下軍隊損失慘重，此時乘勢出擊豈有不勝的道理！”

    “你知道董卓在陜西的實力嗎？你知道函谷之險嗎？你知道羌人同董卓的關(guān)系嗎？”，魯肅一連問了三個個問題。

    白衣儒生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但他卻道：“這些根本就不重要！只要陳楚有心，就一定能攻克函谷關(guān)！到時陜西忠義之士必將群起響應(yīng)！大漢一定會像光武之時一樣獲得中興！”

    白衣儒生這番空浮但卻激昂的言語頓時贏得滿堂喝彩。不僅是士族儒生，就連寒門才子中也有很多在為他喝彩。

    魯肅不禁在心中嘆了口氣，他感到非常辛苦，同這些不懂軍事戰(zhàn)略的人討論軍事戰(zhàn)略問題真是累人！

    魯肅真不想同這些白癡再討論下去了，但此時的情況卻使他不得不繼續(xù)，“董卓在陜西根基很深，隨便就能在短時間內(nèi)組織起二十萬大軍，再加上他同羌人的關(guān)系，董卓至少可以有三十萬軍隊守陜西。而函谷關(guān)乃天下險關(guān)，當(dāng)年秦國就是據(jù)此才得以對抗東方六國。董卓將重兵集結(jié)于函谷關(guān)上，征北將軍他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就憑借手上的二十萬軍隊打破函谷關(guān)！況且這二十萬軍隊中還有十萬是沒有什么攻城能力的騎兵?！?br />
    魯肅一番細致的分析讓所有人露出思考的神情，許多人不禁微微地點著頭，其中還有不少是士族儒生。

    白衣儒生已經(jīng)無話可說了，在對方細致分析的面前，他根本就沒有反駁的余地。

    不過雖然白衣儒生詞窮了，但衛(wèi)仲道卻還有話說。他將問題的焦點一轉(zhuǎn)，轉(zhuǎn)到了陳楚的品格上。

    “咱們是讀書人，談?wù)撨@些粗鄙之事做什么！才能是否出色都是細枝末節(jié)，如果沒有好的品格，才能越出色越是大漢的禍害！”，衛(wèi)仲道代替那白衣儒生走上前道。

    魯肅不禁在心頭一笑，他怎么覺得這話就是在說他們自己呢！

    魯肅朝衛(wèi)仲道拱手一禮道；“衛(wèi)公子大名在下久仰。不知衛(wèi)公子認為一個人應(yīng)當(dāng)據(jù)有什么樣的品格才算是好品格呢？”

    衛(wèi)仲道拱手回了一禮，然后回答道；“人生在世首先須有忠誠之心，這是立身之本?！?br />
    魯肅點了點頭，衛(wèi)仲道的這種說法他是贊成的。其他人也都頻頻點頭，顯然這一點得到了所有人的共識。

    看到眾人的反應(yīng)，衛(wèi)仲道很滿意，隨即繼續(xù)道：“光有忠誠之心還不夠，一個人特別是身處高位之人還須擁有仁愛憐憫之心，只有這樣社會才能安寧，百姓才能安居樂業(yè)?！?br />
    衛(wèi)仲道這番話又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贊同。不過魯肅卻不完全贊成，他認為，一個人的品格固然重要，但要維系社會安定，只有依靠法律，只有公平嚴謹?shù)姆刹攀鞘股鐣捕ǖ母颈ＷC。

    雖然魯肅不完全贊成衛(wèi)仲道所言，但他并沒有反駁。他覺得在這里說律法的重要性根本就是對牛彈琴毫無用處。

    衛(wèi)仲道的興致越來越高，不過說到后面，他又將話題轉(zhuǎn)到了陳楚的身上。

    “征北將軍陳楚雖身處高位卻不修德行仗勢欺人，強娶貂蟬一事想必諸位都有所耳聞。但諸位可能還不知道陳楚率領(lǐng)征北軍在北方的做為！”，說到這里，衛(wèi)仲道突然露出一副傷心的神情，這副樣子看的魯肅莫名其妙。

    當(dāng)魯肅一聽到衛(wèi)仲道又將話題測到征北將軍陳楚身上，不禁在心頭升起厭惡之感。他就不明白了，這些士族才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老跟征北將軍陳楚過不去？

    對于強娶貂蟬一事，魯肅有所耳聞，但流傳的版本分為兩大類，其中對陳楚的說法分為兩個完全相反的極端，對此，魯肅不想做任何評價。而衛(wèi)仲道又提到了征北軍在北方的所作所為，這不禁引起了魯肅的注意，據(jù)他所知，征北軍在北方就只有平烏丸一戰(zhàn)，這可是大功一件！難道這些士族才子還要在這件事情上說事不成？！

    魯肅沒有說話，敬待下文。

    衛(wèi)仲道裝模作樣一番后，那白衣儒生適時問道：“征北軍在北方做了何事讓仲道兄如此傷心？”

    衛(wèi)仲道嘆了口氣，露出一臉憤慨道：“此事著實讓人氣憤！征北軍在北方屠戮烏丸人如屠雞狗，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許多烏丸人的村鎮(zhèn)化為廢墟，那地獄般的景象真是讓人想都不敢想！”

    白衣儒生露出一臉震驚的神情，“怎會有此事？能做出這種事那還是人嗎？”

    周圍眾人聞言，幾乎所有人都露出震驚氣憤的神情，更有甚者已經(jīng)開始大罵陳楚了。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附和衛(wèi)仲道和那個白衣儒生。

    魯肅和另一個寒門才子緊皺眉頭，他們看向眾人的目光充滿了不屑。那寒門才子忍不住走上前便要開口反駁。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豪邁的聲音突然傳來，“放屁?。　?，聲音很洪亮且充滿了怒氣。

    現(xiàn)場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只見一身著黑色便裝的俊朗年輕人大步走進了后院。跟在那年輕人身旁的是一個身形巨大披掛重甲一臉兇惡的光頭巨漢，另外還有美麗的蔡文姬和他的父親蔡邕。

    難怪在剛才那么激烈的爭論中居然不見蔡文姬和蔡邕，原來他倆是在門口迎接這位客人。

    一看到這陣勢，幾乎所有的人都猜到了來人的身份。除了征北將軍陳楚，誰能夠讓蔡中郎親自到門口迎接。

    剛才那句粗話就是陳楚說的。陳楚一走進后院便聽到一幫子狗屁才子在大放厥詞，于是就忍不住罵了一句。

    一旁的蔡文姬突然聽到陳楚罵出這么一句粗話，居然并不感覺到如何刺耳。她覺得這一句粗話好像使陳楚獨特的氣質(zhì)更顯明了。

    陳楚氣勢洶洶地來到眾才子中間，目光凌厲地看著衛(wèi)仲道質(zhì)問道：“剛才那番話是閣下所說吧？”

    衛(wèi)仲道看了不遠處的蔡文姬一眼，隨即毫不退讓地與陳楚對視著，語氣強硬地道：“是我說的。難道將軍大人惱羞成怒想殺我不成！”

    陳楚看了周圍人一眼，他發(fā)現(xiàn)幾乎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是一種憎惡的眼神。他明白這是什么原因，心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他并不是為這些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而惱火，憑他前世做過業(yè)務(wù)員的經(jīng)歷，他根本不會因為這種事而發(fā)火，他惱怒的是這些讀書人的心態(tài)，以這種自命清高不論實際想當(dāng)然的心態(tài)處事，難怪在我國歷史上，受這種思想左右的王朝會做出許多荒唐事，即便是強盛無比的漢唐都毫不例外。

    比如一個胡人小部落在邊疆殘殺了無數(shù)漢人，殺了了無數(shù)婦女，焚燒了許多村鎮(zhèn)，對于這樣的鄰居，中原王朝在絕大多數(shù)時候竟然都表現(xiàn)出無比寬容的態(tài)度，即便皇帝想要出兵，但阻力卻大得難以想象，而且論調(diào)非常可笑，竟然說什么中原王朝泱泱大國不能仗勢欺人去欺負別人一個小部落，說這話時，他們邊地受苦的同胞置于何地？